第154章 終歸上海(17)(1 / 2)

物部將司現在腦袋亂糟糟,說話前不搭後語。

這三天,發生太多事情了。

他先是得知黎覺予還活著,正在法蘭西,於是費儘心思想從上海去巴黎。然後又在宴會上見到本應該在巴黎的女孩,最後得知《巴黎夢》的兩位角色原型也來了。

是的了。

既然京阪夢有他,那麼巴黎夢自然有彆人。

剛剛電梯裡,林恩的話不適時地浮現出來:“我們一起去紐約。”

“我看過她睡覺的樣子。”

“她還喝過我倒給她的熱水!”

但是這些又算什麼呢?

物部將司以為自己會在意,現在卻發現:在心愛女孩能活著的前提下,一切底線原則都被放到最低。

現在的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相反還覺得很慶幸——因為這兩人的存在,黎覺予在巴黎活得很好。

隻要她活得好,那就一切都好。

所以物部將司說的是:“回來啦?”

“回來就好。”

物部將司執念式的努力,終於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

黎覺予看著麵前和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過去刻意遺忘的悲傷,在同一時刻迸發出來。

她想擁抱物部將司,哭訴那場時隔四年地震的害怕。

然而周辰溥卻人群中躋身出來,拉著黎覺予袖子,低聲說:“這裡不方便。”

因為周辰溥的阻攔,兩位分離最久的、感情最深的初戀前任,隻能隔空分立,遙遙對視。黎覺予說:“我很想你,我還以為你…”

“我這邊一切都好。”物部將司迅速搶答:“母親、中西、星風…大家都很想你。”

站在人群外的丁小姐,默默用酒杯擋著臉,幾乎不敢看場上的對峙了——真不愧是她的女兒,走到哪就在哪裡放火。就是現在這個情況,要怎麼解釋…

丁小姐故技重施,對身邊人說:“這兩人是好友,當時東京地震,兩人都以為對方死了…所以現在情緒比較激動。”

吃瓜群眾:原來如此!

因為林恩、物部將司的過渡,所以大家下意識將目光放到下一個男的,畢維斯身上。

“聖誕節前,我著急在好萊塢迅速出頭,破除外頭流言蜚語,害怕自己會成為你的汙點,所以才沒注意到你有話要說…”

如果這次來上海沒找到黎覺予,將會成為畢維斯永恒的痛。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畢維斯眼眶發紅。

這邊在真情表白,那邊丁小姐解釋都乏了,生無可戀地說:“他們是同事...”

就在丁香努力解釋,眾人表示理解的時候,畢維斯脫口而出:“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話音剛落,圍觀人群默默看向丁小姐。

雖然她們都沒有說話,但隻要有眼睛的,都能明白他們神情潛台詞,那就是:你說這兩人是同事?誰家的同事是這樣的!

用酒杯遮掩心虛的丁小姐嗬嗬傻笑:“藝術家,藝術家都這樣。”

現在的情況複雜又不太複雜。

外灘十九號的三樓露台,憑空出現一個圓形真空帶,宴會賓客都圍在外圈,邊假裝交談邊用餘光打量裡頭的一女四男。

最先反應過來破冰的,竟然是林恩這個唯一沒看過書的男人。

他站在黎覺予身邊,麵朝物部將司,神情警惕地問:“不介紹一下嗎?”

黎覺予沒回答,回答的是物部將司。

他說:“先前在電梯已經介紹過,但遺漏某個重要信息。我再介紹一次好了,物部將司,野村證券的創始者,黎覺予的初戀對象。”“…”畢維斯若有所思:“原來京阪夢的男主就是你。”

“對,就是我。”物部將司毫不發怯:“原來巴黎夢的作曲家就是你。”

“對,我隔壁這人就是導演。”

“了解,百老彙林恩導演。”物部將司從侍者盤子上取過一杯香檳,身體轉向林恩的方向,平淡卻有氣勢地說:“謝謝你照顧黎覺予啊。”

藝術家口才不如金融商人,簡單幾句話便讓物部將司反客為主,畢維斯告敗。

畢維斯咬緊牙關,暗暗怨恨自己說話本領不夠好。

而全場唯一不知情的林恩,莫名其妙就被陌生人敬酒了:“你們在說什麼夢?”

他怎麼有種自己被拋下的感覺?但知道物部將司和黎覺予的關係後,他終於明白:剛剛初次見麵時若有若無的不爽感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情敵相輕。

初戀嗎?哼,距離那麼久的事情,哪比得上剛剛經曆。

林恩仰頭喝光手中香檳,轉頭找侍者要來兩杯新酒,換英文說:“今天我們齊聚上海,見到我們最在乎的朋友,就是緣分,不如四人一起喝一杯。”

另外兩個男人點頭,各自找侍者拿新酒來。

然後不約而同地將另一杯酒杯,遞給黎覺予。

“給你。”

居然連台詞都一模一樣,同一個時間三個人三道聲音。

黎覺予看著麵前三杯朗姆酒,冷靜逐漸回籠,終於意識到現在情況不太對勁——她喜歡物部將司,也喜歡林恩,也喜歡畢維斯,明明這些感情都是三個不同幻境,分彆發生的事情,集合一起後怎麼“有種她是渣女”的感覺。

黎覺予下意識想接物部將司的酒,畢維斯表情轟然灰暗…

他這個模樣看起來,竟然比早年遭受輿論暴力的神情,要更加悲傷。

藝術家總是脆弱的,所以黎覺予感覺收回手,想去接畢維斯的酒杯,結果手剛挪過去,林恩酒杯就晃動一下…她絲毫不懷疑,如果她選擇畢維斯的酒杯,林恩就會當場哭出來。

在幻境中,林恩感情最為外放,那時候的宴會現場,可能一哭不可控製…

要不然…拿林恩的酒杯吧。

黎覺予用餘光打量物部將司,他沒有跟黎覺予對視,隻是靜靜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黎覺予多了解將司啊!

因為他情緒內斂隱忍,所以眼神是唯一的心境寫照,故意不看她,是不想給她壓力。

這也太…難為人了吧。

這下黎覺予是真的清醒了。

在重重壓力下,她已經完全接受金手指是現實的可能,她可能無數次穿越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在同一個世界做著兩個人生,和這些人產生非比尋常的聯係。

這樣想,黎覺予瞬間覺得好受許多,至少...他們還在。

恢複理智的她,乾脆將所有朗姆酒拿過來,倒進同一個杯子裡:“你們說的沒錯。”

“致敬我們的緣分。”

幾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色,將手中酒杯挪到嘴邊。

隻有物部將司一如既往的細心,連忙上前按住黎覺予的手,說:“太多了,喝我這杯吧。”

黎覺予低頭看看酒杯,沒發現多——宴會倒酒很專門的,保證每個杯子隻有淺淺一小層,就算她將三杯朗姆集中在一杯,也隻是三四口的程度。

不過這是專屬物部將司的照顧。

因為是過去常常接受的珍貴存在,所以黎覺予麵露懷念表情:“謝謝你,將...”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恩一聲冷哼打斷了:“我說啊,物部先生,可能時隔太久你不知道,黎覺予她最喜歡喝朗姆酒了,我們一起去梵蒂岡的時候,她一天能酗酒三四瓶。”物部將司的表情瞬間暗淡下來。

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黎覺予知道,他這是在可惜、在遺憾——雖然兩人情誼深厚,但畢竟是四年前過去了。這期間無論是誰都發生許多對方不知道的事情,就是物部將司本人,黎覺予都能察覺到他氣息和以往有所不同。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喝。”黎覺予將酒一口悶。

她真想就此灌醉自己算了。

四人站在此處,所有賓客圍著看戲,都沒人做商務宴會該做的事情了。

宴會主人,那個法國人察覺到不對,趕緊低聲吩咐侍者,說:“快讓梨園那幫小子出來,不要讓場麵冷卻...”

“是。”

這樣令人窒息的、暗潮洶湧的修羅場氛圍,饒是侍者這種置身事外,隻負責倒酒的外人都覺得有些吃不消。他拔腿就往宴會外跑,一邊吩咐樂隊進場,一邊讓雇傭暖場的戲曲小子進來,“裡麵場麵不太好,你們小心行事。”

站在戲曲暖場組最前方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隊的男士,年輕羸弱,白皙發青的皮膚上塗滿油畫彩妝,像浮世繪裡走出來的人。

他站在露台大門靜靜聆聽,好半天才抬起頭問:“裡麵,是有物部將司嗎?”

“我怎麼知道?”

侍者就是一個打工的,裡麵是五部將司還是四部將司,他一概不知。

他隻能如實描述:“裡頭可不得了,四男一女糾紛現場,得虧中日法友誼會賓客名單森嚴,不然明天的報紙都沒辦法看了...”

瘦弱男士微微一笑,明明沒聽到答案,卻篤定般回答:“我知道了。”

“啊?知道什麼....”

侍者覺得這個梨園小子神經兮兮的,難道在日本生活一段時間回來的人都那麼怪嗎?

樂隊聲音適時響起,侍者趕緊催促梨園小子們進去。

中間領頭應該負責管事的瘦弱男士,稍稍側開身體,放年紀小的孩子進去,自個卻順應人流,走進宴會酒池裡。因為聽說這人是梨園主要負責人,所以侍者沒有管,放任他去了。

於是男士順利、毫無遮攔地來到酒池中間,插進這四人中間。

他微微一偏頭,對沒認出他並且神情探究的物部將司說:“好久不見啊,小將司。”

然後又轉頭看向另一邊,陰陽怪氣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沒死,黎覺予”

這個聲音、這個語調、這個怪裡怪氣的語氣,殺了黎覺予她都用骨灰拚湊出來者的名字:“堀越旬,你怎麼會在上海,你不應該在千葉成田屋嗎?”

堀越旬微微一笑,說:“小姐。”

“你都把我殺人的事情寫到書裡了,我還怎麼待在日本啊?”物部將司的表情瞬間暗淡下來。

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黎覺予知道,他這是在可惜、在遺憾——雖然兩人情誼深厚,但畢竟是四年前過去了。這期間無論是誰都發生許多對方不知道的事情,就是物部將司本人,黎覺予都能察覺到他氣息和以往有所不同。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喝。”黎覺予將酒一口悶。

她真想就此灌醉自己算了。

四人站在此處,所有賓客圍著看戲,都沒人做商務宴會該做的事情了。

宴會主人,那個法國人察覺到不對,趕緊低聲吩咐侍者,說:“快讓梨園那幫小子出來,不要讓場麵冷卻...”

“是。”

這樣令人窒息的、暗潮洶湧的修羅場氛圍,饒是侍者這種置身事外,隻負責倒酒的外人都覺得有些吃不消。他拔腿就往宴會外跑,一邊吩咐樂隊進場,一邊讓雇傭暖場的戲曲小子進來,“裡麵場麵不太好,你們小心行事。”

站在戲曲暖場組最前方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隊的男士,年輕羸弱,白皙發青的皮膚上塗滿油畫彩妝,像浮世繪裡走出來的人。

他站在露台大門靜靜聆聽,好半天才抬起頭問:“裡麵,是有物部將司嗎?”

“我怎麼知道?”

侍者就是一個打工的,裡麵是五部將司還是四部將司,他一概不知。

他隻能如實描述:“裡頭可不得了,四男一女糾紛現場,得虧中日法友誼會賓客名單森嚴,不然明天的報紙都沒辦法看了...”

瘦弱男士微微一笑,明明沒聽到答案,卻篤定般回答:“我知道了。”

“啊?知道什麼....”

侍者覺得這個梨園小子神經兮兮的,難道在日本生活一段時間回來的人都那麼怪嗎?

樂隊聲音適時響起,侍者趕緊催促梨園小子們進去。

中間領頭應該負責管事的瘦弱男士,稍稍側開身體,放年紀小的孩子進去,自個卻順應人流,走進宴會酒池裡。因為聽說這人是梨園主要負責人,所以侍者沒有管,放任他去了。

於是男士順利、毫無遮攔地來到酒池中間,插進這四人中間。

他微微一偏頭,對沒認出他並且神情探究的物部將司說:“好久不見啊,小將司。”

然後又轉頭看向另一邊,陰陽怪氣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沒死,黎覺予”

這個聲音、這個語調、這個怪裡怪氣的語氣,殺了黎覺予她都用骨灰拚湊出來者的名字:“堀越旬,你怎麼會在上海,你不應該在千葉成田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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