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進門看到子晴歪在炕上,手裡拿件衣服正放在火籃上烤,笑道:“弟妹這個火爐倒是小巧精致,拎著去哪裡也方便。”
“可不是的,我們那邊的老人都愛用這個,我也是圖它出門方便。兩位嫂嫂上炕坐吧,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哪裡有什麼正經事,我們兩個也就是來找弟妹說說話,弟妹第一次上家裡來,千萬彆拘束了,想吃什麼,想要什麼,想做什麼的,儘管開口,彆外道了,雖說我們第一次見,可畢竟都是一家人。”胡氏說完就盤腿往炕上一坐,馬氏也搭著炕沿坐了下來。
“謝謝二位嫂嫂。彆的還好說,就是這冰天雪地的,可真冷,這屋子要是能再暖和些就好了。”子晴說道。
“這個好說,一會兒我讓你二哥幫你把炕燒熱乎些就是了。這屋子不怎麼住人,一時半會的是暖和不了,加上又是偏房,是差了一些。”馬氏說道。
子晴聽了忙道謝。胡氏忙說:“這也不拘什麼,弟妹你就彆謝來謝去的,聽著就怪累的。不知弟妹是哪裡人?家中是做什麼的?”
“我家就在南方的一個小村子裡,家裡也是種地的。”
“哦,看弟妹的臉可不像是吃苦的,說話行動倒像大戶人家出來的。瞧這皮膚,水嫩水嫩的。”胡氏說完還特地拉著子晴的手細看。“看看這手指,也不是個做農活的,十根手指頭,跟剝了皮的蔥一樣,可真好看呐。哪像我們,跟那燒糊了的木棍似的,沒法比喲。”
子晴的手這一年忙著做嫁衣,後山的事情交給了子雨,家裡的重活,農活都是雇人做的,所以這一年子晴的手保養的還算可以,十指纖纖,林康平沒事就愛抓著把玩。
“三弟這些年在外頭做什麼呢?發財了吧?一看你就是嬌養的,三弟見你不愛吃麵食,大米一買就是兩袋子,看看你給紅霞的銀鐲子,還不得半兩多銀子,嘖嘖,看你洗點衣服,三弟還生怕你凍著了,要熱水,可真疼你。”馬氏說道。
“也沒什麼,我們那邊一般都種水稻,我習慣了吃大米。康平也是瞎混唄,好歹有口飯吃。”子晴說道。
“那你們將來還打算回來嗎?要我說,還是外頭好,在家裡也就扒拉這幾畝地,勉強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在外頭掙大錢的機會也多吧。要不,三弟能養起你?”馬氏說道。
子晴總算明白了兩人的來意,笑了笑,說道:“我們在南邊安家了,也置了幾畝地,這次回來一則是祭拜公公婆婆的,二則,也帶我認識一下家人,畢竟,大爺大娘是康平最親近的人了。”
胡氏和馬氏聽了相視一笑,正想說什麼,林康平進來了,拎了個籃子,說要帶子晴出去一趟,子晴穿上了厚厚的棉大衣,再穿上羊皮大襖,林康平握著她的手,想了想,又把小手爐塞進她手裡,帶著她出門穿過一片楊樹林,來到村外的墳地。
子晴發現北方的墳墓都是一個像饅頭的土堆,孤零零的一塊石板刻著名字,林康平領著子晴跪下了,擺上祭品,磕了三個頭,讓子晴先站起來,自己跪著說道:“爹、娘,我是康平,兒子不孝,這麼長時間沒來看你們。兒子這回多給你們燒些紙錢,你們不要不舍得花。如今我娶媳婦了,今兒帶著媳婦來看你們了。地上涼,我讓媳婦先起來了。你們不要怪罪她,她對兒子很好,兒子很喜歡她,是要陪兒子一直走下去的人。”
子晴見了忙又跪下,說道:“爹,娘,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平哥的,你們也要保佑他一輩子健康平安,沒病沒災的。”以前子晴對鬼神之說向來嗤之以鼻,可如今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隻能說,冥冥之中還是有一種不為人類所知道的力量,子晴的心中對這種力量充滿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