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祠堂一幕(1 / 2)

餘氏大概猜到了子晴沒有預備,便拿出了五個,親自給書睿他們都戴上了,笑道:“看這大孫子,穿著這新衣,再戴上祖娘做的這個香囊,就更好看了,真精神。”

書睿他們謝過了餘氏,跟著書興他們端著幾樣供品先去祠堂,祠堂那邊已經開了門,有男子開始在打掃衛生,擺桌子什麼的。

林家這邊,開始擇菜洗菜,一會,主廚帶著幾個人進門了,子晴想去祠堂那邊看看,低聲問了一句薑氏,薑氏聽了嚇得搖了搖頭。

看來,這南北都一樣,都是重男輕女的,女子都不能進祠堂的。其實,薑氏沒有告訴子晴的是,這裡的女人進祠堂,一般是受罰的,是犯了七出的大罪,需要逐出本家,才會讓女子進祠堂,接受族裡長老們的審判。故而,薑氏才會在聽了子晴想進祠堂時嚇得猛搖頭。當然,這是後來薑氏告訴子晴的。

祠堂那邊,林康平帶著書睿他們拜過父母的牌位,供上了香火,巳時正,族中男子在祠堂門口按輩分排好隊,迎接

族長和眾長老進了祠堂,祠堂裡已經布置妥當,請出了林家最早的祖先牌位,有專門的司儀唱詞,族長親自捧杯,長老執壺,頭三杯酒進奉後,再奉上各色果品菜肴,拈香祭拜,一時間,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

祭拜完畢,該是給書睿幾個上家譜,早有執事之人捧過發黃的線裝本,翻到林康平的父母這一欄,這才發現,居然連林康平也沒上家譜的。

估計是當年的林家很窮,把林康平賣了以後日子才慢慢好轉的,可是,這林耀祖在給自己三個兒子上家譜的時候,居然沒有給林康平寫上一筆。居然這些年,也沒人提起,如果不是這次書睿幾個要上家譜,恐怕林康平這輩子也不會知道的。

族長看了這種情況,和幾位長老商定了一下,派人去把林耀祖抬了來。

“林耀祖,我問你,這林康平究竟是不是林家的子孫?”族長先問道。

“怎麼不是?是我弟弟嫡親的血脈,這還能有假?我弟弟當年從外麵回來,你們也應該還記得,我那弟妹是有身孕的,當時,還是咱們莊的馬婆子接生的,馬婆子還在,不信,可以喊她來對證的。”林耀祖一口氣說了不少,大概是心裡一著急,咳嗽起來。

“我怎麼記得,當年你說你弟弟的孩子可是病重不愈的,怎麼今天又跑來一個侄子?既如此,當年你為什麼不給孩子上家譜?”一長老問道。

這話問的有點尖銳,林耀祖的臉一下紅了,林康健扶著他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林耀祖才說道:“當年我弟妹難產,生下了這個孩子便走了,我弟弟傷心之下一病不起,花光了家裡的積蓄,最後,把才幾個月的孩子扔給了我,孩子也是三天兩頭的鬨病,大夫說是先天不足,後天讓好生補補,可我家當時的條件,大家也都清楚,自己家還好幾個孩子吃不飽飯,哪裡還擱得住一個病人折騰?這不,好容易拉扯到五歲,實在是沒轍了,托人賣進了京城的一戶大戶人家。我當時也是怕大家說我無情無義,再說孩子賣了,哪裡奢望還再要回來?這輩子,也隻能是人家的人了,隻當我們林家沒有這個子孫了。”

林老頭說了這麼多,喘了好幾口氣,林康健忙給送上了一杯茶,歇了一會,繼續說道:“後來,我也沒想到,這孩子的命好,不但身子慢慢養好了,還做了少爺的跟班,少爺可憐他,讓他脫了奴籍,娶妻生子。這些年他一直在外頭,如今我也是病成這樣,想到自己就要去見我弟弟了,走之前,想到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我要讓他們入我們林家的家譜,畢竟是我們林家的子孫,總歸要認祖歸宗的,不然,我心裡有愧呀,沒臉去見我死去的弟弟,我就是一個罪人呀!”

說到最後,林耀祖竟然嚎啕大哭,說自己對不住自己的弟弟,對不住林康平,有負弟弟的囑托,罪孽深重等等。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窮人家日子過不下去,賣兒賣女的有的是,林耀祖的懺悔令在座的長老們有些動容。隻是,林康平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滋味,當年林耀祖賣他的時候,可是哄著他說,一定會去接他回來的,可是,沒想到,為了他自己的名聲好聽些,竟然說林康平是久病不愈的,這讓林康平情何以堪?

書睿畢竟大幾歲,也念了不少的書,自然聽懂了林耀祖的話,知道了林康平當年的窘境以及當下的難堪,想安慰林康平幾句,也不知說什麼好,隻得抓住了林康平的手,因為他知道,每當父親難過的事情,母親就會抓著他的手,或是抱著他,哄著他。

眾人私議了一會,同意了在林耀先的名字下先把林康平的名字寫下,再寫書睿幾個的。這林康平一家,總算認祖歸宗了。

林耀祖看著執筆之人畫上了最後一筆,吹乾了墨汁,說道:“我這會就是走了,也可以瞑目了。” 說完突然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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