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無語凝噎。
幾人又往前走著。
十裡市井相連,有雜耍藝人在街邊表演著雜技。
無雙和薛白被勾起了興趣,混在人群中津津有味的叫好觀看。
薛青看了一會就失去了興趣,比起這些,他對古時候獨有的一些場麵更有興趣一些。
比如在雜耍表演的邊上就是一道青石拱橋,橋上來來往往行人,橋下有人在放著花燈。
各式各樣的明亮花燈漂浮在夜色中的河流上,就像星子落入了水般柔軟的幕中,這是人間的璀璨星河。
薛青漫無目的的瞧著,隻覺得一切都新鮮無比。
他的目光落到橋上的一個人影時突然停住了。
那人,貌似有點眼熟?
身後是橋上川流不息的百姓,下麵是承載著數不清願望的明亮花燈,背後的天幕有焰火升騰而起,伴隨著“砰”的一聲綻放開來。
那人身子挺拔如竹,一手捏著佛珠,明暗交彙中薛青隻能看到他的大概輪廓,垂著眸俯視著人間百態,就像超脫塵世的神明在觀看著他的子民。
自與周圍的熱鬨熙攘隔了一個結界。
在絢麗明亮的焰火燈光中,薛青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
眉間一點朱砂痣,挺拔如山脊的鼻梁,一臉佛相,卻有著總是紅著的薄情唇。
法海。
薛青在心中念出了他的名字。
這時法海身邊伸出了一個小手抓了抓法海,薛青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光腦袋頂。
才讓仿佛遊離於塵世之外的法海染上了些人氣。
大概就是上次法海救他時那個跟在法海身邊名叫阿樂的小沙彌。
法海是他的救命恩人,按姐姐的說法,需償因果,他應報恩。
若是他是原本的青蛇可能就上去還恩了。
可是現在他是來自異世界的魂魄,雖然這個世界與傳說中的橋段應該不是完全一樣,但是他不敢賭,他不能保證法海是否如傳說中那般嫉妖如仇,不能保證法海發現他和姐姐是妖後是否會如傳說中那樣對他和姐姐出手,鎮壓在雷峰塔下。
他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薛青與法海隔的其實並不遠,一個在橋邊,一個在橋上,不過十多米。
許是薛青的目光未加收斂太過明顯,還在心亂如麻的薛青驀地和法海看過來的目光對上。
法海的目光平靜無波,但對上那好看的丹鳳眸,薛青的心還是下意識的失了一拍。
他慌忙轉頭,避開法海的目光。
“師傅,那個醜麵具的姑娘怎麼老看著你呀?”吃力的扒著橋欄杆露出一點眼睛瞧著外麵的阿樂好奇的問,“難道是因為師傅你太好看了嗎?”
不理會他的童言稚語,收回目光的法海撚了撚手中的檀木佛珠,眸色沉沉。
似乎……有妖味。
而那頭薛青心亂如麻,扯了扯一旁還在為雜耍鼓掌的薛白,小聲問道:“姐姐,那些人類修士會發現我們是妖嗎?”
薛白毫不在意,“當然會啊。”
然後她在自家弟弟臉上讀出了“ 那你怎麼敢……”這複雜的意思。
收了收玩樂的心思,薛白給弟弟悄聲解釋:“我和無雙妖力不低,尋常修士發現不了,倒是你,估計會因為剛化形的緣故,妖氣重了些。”
薛青的聲音顫顫,“那怎麼辦呀?”
姐姐還要在錢塘找那許宣,不能因為他導致姐姐被那些道士或者法海盯上。
“彆擔心。”薛白從芥子袋中掏出幾個小藥丸塞到薛青手上,“這藥丸能遮掩你身上的妖氣,藥效大約是三日。”
“薛白你快看,這個精彩!”看到精彩的把戲,邊上的無雙趕緊扯過薛白。
小心放好藥丸,卻沒有立馬吞食。
由於妖類本能的警覺,薛青察覺到有目光又落到了自己身上。
帶著一點探究的微涼。
薛青抬頭循著目光望去,果然是法海。
他似乎正要走下橋,往這邊來。
心下一驚,薛青在姐姐邊上說了聲“姐姐我去放花燈了”就轉身離開。
一旁的薛白還沒反應過來就先下意識的答應了,過了兩秒,“哎??小青你有錢嗎?”再一轉頭,發覺薛青已經沒了人影。
“彆擔心,法器上有追蹤咒和保護符,他不會出問題的。”看在興頭上的無雙打消了薛白的顧慮,“人家小蛇也要有自己的空間好嘛。”
這時雜耍藝人表演了一個噴火球,圍觀群眾連連叫好,無雙也跟著一起喊了幾聲。
薛白覺得無雙說的也有理,便一齊又沉浸到雜耍表演中了。
穿行過熱鬨繁華的人流,薛青快步走著,他知道身後一直有人在跟著他。
看來他的妖氣還是暴露了。
在人流如此密集的集市出現妖氣,估計是擔心妖類傷人,他猜測法海定會一探究竟,不會將這危險因素置之不理。
果然,他猜對了。
前麵他已然引起法海注意,若是他服下丹藥,妖氣突然無故消失,也不會打消法海的疑慮,反而會讓法海一齊關注與他同行的薛白無雙兩人。
所以不如單獨出來,再趁機服下丹藥,讓法海親自檢驗他倒地是不是妖。
此法冒險,卻是薛青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總是姐姐保護他,他也應該做點什麼。
此時已經離開了人群,感受到身後越跟越近,薛青一邊走向一個寂靜漆黑的巷子,一邊借著手帕吞下丹藥。
就在這時,一陣風襲過。
檀木香盈滿了鼻尖。
“唔。”
薛青不禁痛呼一聲。
手腕被人緊緊抓住,而後整個人被壓緊在身後粗糙的牆麵上。
他的脖子也被人緊緊掐住,幾乎讓他難以呼吸。
一個被完全掌控鉗製的姿勢。
作者有話要說:見麵啦!!
打滾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