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師弟呆久了便也就以為他是沒有半點俗心的仙人了,但若是還俗,想想也不知沒有可能。
隻是不知到時如何和師父靜玄交代,慧源以為,靜玄是將法海當作親傳弟子,未來活佛來培養的。
不過佛緣本不能強求。
然而今日,現實又給了他沉重一擊。
師弟就這麼跑了?
他等下回寺還怎麼交代。
慧源盯著斑駁的牆壁,心如死灰。
這一切還是太突然了,不如先去附近買壺酒痛飲一番。
慧源轉身,決定去附近的酒樓。
就在這時,人群中又傳來幾聲驚呼。
“靈隱寺著火了!”
寧無恙不想去看樓下混亂的人群,他死死盯著那兩人乘著鸞鳥飛走的身影,緊握著手中的茶盞正要朝鸞鳥飛開的地方砸過去。
“世子——”
突然傳來一聲殷切的呼喊。
是王府上的管家,剛從高樓下氣喘籲籲地跑上來。
寧無恙的動作一僵,轉過身來。
“世子啊——”
剛一見到寧無恙,管家就整個人跪了下來,蒼老的麵上掩不住哀榮。
“世子快回王府吧。”
“老王爺,他……仙逝了!”
寧無恙的臉隨著這話的落下瞬間變得慘白,好像連唇都失去了血色。
老王爺,仙逝了。
仙逝了。
這些詞句拚在一起讓他的頭腦眩暈。
他似乎聽不懂這話,可是視野卻天旋地轉,身子也幾乎要站立不穩。
直到身邊的於壹扶上來寧無恙才發現自己已然快要倒在了地上。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
眼前的場景泛出色塊的顏色,呼吸越來越困難,像一尾缺水的魚。
寧無恙努力張著嘴呼吸,卻還是陷入一片窒息的黑暗。
-
“我們要去哪?”
在鸞鳥的背上,薛青還靠著法海。
從被他蹭的冒出褶皺的衣服露出狡黠的眸子,帶著竊喜的一泓光。
說實話,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竟然就這樣一同逃走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千萬人的眼前。
他與法海,妖與佛。
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私奔。
若他沒有記錯,法海不是說有事需做應先離開,怎麼今日就這樣與他一同走了?
薛青說出了他的疑問。
但聽完薛青說的,法海隻是回答了薛青的前一個問題。
“去靈隱寺。”
將一切事都解決。
將塵埃落定。
原本都有既定的計劃,可是看到披著頭紗被束縛的薛青時,一切都成了泡影。
沒有什麼比眼前人更重要了。
法海低下頭,他們又接了一次吻。
在翱翔的天空和不儘的風中。
鸞鳥在空中揮翅,依言將他們帶到了靈隱寺。
隻是鸞鳥還未落下,他們就看到了座下的靈隱寺,正處在一片烈火中。
火勢燎原,火星子幾乎要燒到他們身上。
靈隱寺什麼時候著的火?
這火又不似尋常的火,未曾將木質的屋子點燃半分,卻是結結實實的依舊燃著。
乍一看去,整個靈隱寺已然全部被包圍了。
鸞鳥選擇在寺邊的的一處空地停下。
法海和薛青剛一落下,龐大的鸞鳥便化為了一小團的小黃鳥,撲騰著小翅膀往薛青身上撞。
“啾啾啾啾!”
小黃鳥“啾啾”聲直叫,薛青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才停下叫聲。
兩人和一鳥,便從靈隱寺大開的寺門進去。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寺中早已不見人影,火勢詭異地蔓延,讓人寸步難行。
驀地,法海抬手,身後便傳來一聲人落地的響。
薛青這才發覺,原來前麵竟有人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身後!
他轉身看過去,一個人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著暗紅色的衫子。
在那默默躺了幾秒,似乎才緩過來疼痛。
這人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來,齜牙咧嘴著一張臉。
然而薛青卻呆住一瞬。
“盛強……?”
他念出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自妖蛇幻境一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相見了。
“你怎麼在這?”
“這話是我要問你。”
紅衣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因倒地而沾惹上的塵土。
“不過今日,我是來取這群禿驢狗命的!”
毫無顧忌薛青身邊的法海,盛強對著薛青露出了一個張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