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黛玉披上了大氅,這還是家時夫人給姑娘做的,如今穿著都有些顯小了,可姑娘舍不得,隻好又帶上了。
主仆二人並著幾個老嬤嬤一起走出了船艙,黛玉隻覺得冷風撲懷,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姑娘,還是快些回去吧,要是凍病了我們可怎麼交代呢?要是被大爺說是不儘心,那該是冤死了?”
旁邊的小丫頭子笑著道。
“就你多嘴,姑娘出來透透氣兒,也好的,隻要不長,就行了。”
早有獻殷勤的婆子接了話過去,那小丫頭子也隻好諾諾地退下去了。
黛玉自是不理這許多的嘴仗,她看了看外麵稍微有些陰沉的天,將手爐捧的更緊了些,呆立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放才進船艙去了。
快到正午時分了,方才聽到船公傳話,說是要靠岸了,林季陽讓長安謝過了船上的諸位,又封了幾個銀封子算是額外的謝禮了。幾人便歡天喜地地謝過了主家的賞。
剛靠了岸,林岫玉便在管家等人的護持下往前靠了,神采飛揚地嚷嚷著,
“哥哥,妹妹!我在這兒。”
“哦?是石頭這小子。”
“是哥哥。如今我也該開口喊大哥哥了,省的區分不了。”
黛玉也是笑容滿麵地道。林季陽看她歡喜,自是高興,便微笑不語,隻對著岫玉揮揮手。
“堂少爺、姑娘!奴才給二位主子請安了。”
林管家看著自家姑娘氣色很好,又長高了一截兒,心下高興,大禮早就下去了。
“林叔,季陽可是晚輩,如此,可是折煞了!”說這話兒,長安便很有眼色地將管家扶了起來。
“這是該的,再如何,堂少爺可也是主子呀。”
對於林季陽的客套,管家明顯很受用。前次因著賈敏的喪事兒,兩人也有些通力合作之事,倒也不生分。
“管家要是和哥哥這樣客套下去,我們可是要等著天黑了才能回去了,是麼?”
黛玉歪著腦袋打趣著兩個客套來客套去的人。
“好,我們這就回去。石頭可要給我和玉兒帶路麼?”
看著一邊有些歡喜地不知如何的弟弟,他問道。
“好,哥哥,我們回去。父親怕是等急了。”
再次見到哥哥,林岫玉甚是歡喜,他想起了在京中的父母,卻不知道是何種狀況,隻不過十歲的小子倒是有了幾分機變,忍下了到嘴邊的話語,紅著眼眶,拉著林季陽的手不鬆開便是了。
林季陽心中也甚是感慨,世事變遷,果然無常的緊。當下幾人便上轎起車的,往巡鹽禦史官衙而去。
到了後街,看著自家朱紅的大門,黛玉的眼淚再是止不住了,尤其是看到了兩鬢有些斑白的父親。
她直通通地就跪了下去,
“女兒拜見父親。玉兒回來了!”
饒是林如海在官場上不算是什麼溫情之人,這一刻,亦是忍不住地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