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2 / 2)

“唔,才不告訴你呢!”

湘雲古靈精怪地道,今兒開始,嬤嬤開始教自己打絡子了,她才不會告訴哥哥,自己這學成了之後,第一件就是要做給他的,省的哥哥又自得!

哼!當然了,還有林姐姐,這個世上,自己遇到的好人不多,可也不少,林姐姐就是其中一位。這嬤嬤還是托了林姐姐之福,才找來的。

到了史俊偉七歲了,可該是好好兒地找一位師傅之時了。可是史鼐忙著衙門上的事兒,一時地想不起也是有的,楊氏忙著照顧自己的兒媳婦兒,小楊氏這一胎,果然波折多多,從打懷上之後,就沒離開過藥罐子,三天兩頭地就要請太醫,那安胎藥沒吃了十框也有八框兒的,更遑論各種補品了,即便是這樣,小楊氏的臉色還是蠟黃的,不大康健。

小楊氏這副樣子,楊氏不僅要照顧她,還要約束長子,又要照顧幼子,活生生地瘦了一大圈兒,再沒了之前富貴雍容的模樣,倒是有那麼幾分地尖酸之像,神情也是越發地陰鬱了。

史俊偉瞧著這樣,隻怕她黑化,心下更是警惕了幾分,將妹子周圍的伺候的人敲打了有敲打,又好生地拜托了一副那位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該做的自己也已經做了,也隻能到時候見招拆招了。

卻不想,這頭一件事兒,就是自己拜師之事,一直拖著沒有什麼動靜。

陳均對他也是滿意的,可是自己的水平不高,他也不好再耽誤了人家,即便是自己受了楊氏的請托,可是好歹地自己也是略微地有那麼點兒良心的,還是早早地請辭吧,彆耽誤了這等良才美質,隻怕自己一輩子要受到良心譴責了。

“謝溫謝大人,雖說如今他是工部侍郎,可他在翰林院待了小十年,人品又好,學問自是沒話說的,若是能拜在他門下,你日後便是不愁了。再有,就是京郊的寒山書院,隻是那裡,卻是一月才放假一日,平日裡要住在書院的,依著你的情況,我覺得你還是去寒山書院吧,謝溫大人那裡,往日裡最是瞧不上武將之家,又沒有人引薦,隻怕不行!”

“多謝先生!”

“不用這樣客套,隻希望你日後彆心存怨恨就好,我那裡可是有一大筐兒地打折了的竹板!”

陳均說著這話,臉上便露出了一絲嘲諷,隻是,史俊偉低著頭,卻是沒大發現。

陳均辭館之後,史俊偉便自己在家裡讀書習字,也算是勤勉,可是他發現,這積攢的各種疑惑卻是越來越多了!

他心中焦慮,想要去前院兒拜見史鼐,可是很不巧,史鼐被派出去公乾了,據說要半年才回來,他隻得垂頭喪氣地回來。

湘雲也是知道自家兄長最近在發愁什麼,她也發愁,可一個閨閣女子,又哪裡能有什麼好法子呢?隻得陪著他一起愁罷了!

“不要緊的,大不了我就真去那什麼寒山書院好了!”

“這可怎麼行,我們不是讓人調查了麼?那裡夫子又嚴苛,環境又糟糕,就是吃食,也是粗糙的很,哥哥雖然沒享過什麼大富貴,可也沒有受罪啊!去了那裡,可怎麼好呢?”

“也沒有壞到那個田地呢,大不了我就自己在家學習上一陣子,等叔父回京了,拜托他去找一位德才兼備之人罷!”

“哥哥,要麼我拜托一下林姐姐吧,怎麼樣呢?讓林大人想法子罷,可以嗎?”

“不大好,不能太過麻煩人家,再者,這是咱們家的家事兒,不能太過讓叔叔麵上無光,他對咱們兩個,還是很上心的。”

“假惺惺罷了,誰稀罕呢?若是真上心,怎麼出京前不提哥哥找好先生呢?”

湘雲才不領情呢,她反而覺得史鼐這個叔叔更加可惡,明明知道自己與哥哥在內宅過的不好,也不想著管管那個陰森的嬸嬸。

瞧著她一副厭惡皺鼻子的模樣,史俊偉也隻能苦笑,這其中之事,也唯有史鼐知曉,到底是真是假的,誰也不知道了……

當然了,也許湘雲說的對,叔叔就是裝的,故意忽略自己兄妹二人,可人家表麵功夫做的好,也沒什麼讓人詬病的地方。

又過了兩月,覺得沒法子這樣繼續下去的史俊偉決定還是去報考京郊的寒山書院了,隻是,湘雲一個女兒家,在內宅,他還真是不放心。

好生地將各種道理說了,好容易地才讓湘雲答應了。對於自己的安危之類的,湘雲表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哥哥一向大驚小怪的很。

史俊偉要去京郊的寒山書院,楊氏聽了他的說辭之後,不停地摩挲著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半晌兒地不說話,史俊偉的腿站的有些僵的時候,她才抬頭,笑容和藹地道,

“哥兒要上進,這是好事兒,嬸娘還能攔著不成了,隻是這往後,一概地花銷,可彆怨嬸娘,隻怕要你們自己承擔,而且,湘雲丫頭也大了,這各項地花銷也多了起來,這府裡,又是進的少,出的多,日益地拮據起來了……”

“嬸娘放心,府裡的一概開銷,都有我們自己出,嬸娘毋須憂心。”

“這就好,這就好,我知道哥兒與姐兒都是懂事的,可好,明兒,錦鄉伯府上舉辦了女眷們的賞花兒會,咱們府上,也就湘雲丫頭一個女孩兒了,我正好兒地帶著她出去走走,也讓人瞧瞧咱們保齡侯府上的女兒,是多麼地出色!”

這是給的甜頭了?史俊偉掩下眼裡的嘲諷,誠懇地道,

“多謝嬸娘操勞了,彆說是我,就是妹妹,也一向地十分感激嬸娘的教導之恩,日後,妹妹還要多勞煩嬸娘了。”

說完了這些,兩個相看兩厭的人也沒有彆的話語要說了,史俊偉便帶著丫頭們出來了。

“那個紅寶石的戒指,我瞧著眼熟的緊,在哪裡見過呢?”

青枝嘴快,對著寶石首飾這些的也是知道的多,立即接話道,

“那是咱們太太的陪嫁之物,隻是不知道,怎麼到了二太太的手上!還有她今兒頭上簪著的那根上好的白玉簪,也是咱們大房的,我在太太的陪嫁冊子上曾經見過一回!”

“那這些東西,怎麼就到了嬸娘頭上,手上了?難不成,是咱們這裡出了內賊,有那些吃裡扒外的東西了?”

史俊偉語氣正常,可青枝與綠意誰都能聽的出來其中的怒意,隻怕又要有一番動蕩了!

隻是,這些東西一向都是周媽媽收著的,她可是姑娘的奶嬤嬤,又有周嬤嬤的情分,若果真是她背主,那可真是大風波啊!

“周媽媽,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史俊偉端著青瓷茶杯,這也是父母用過的,他們一向愛惜,可也覺得這東西,用著才算是一種緬懷。是以,特地地讓人從庫房找出來的。

“這,爺,您就彆問了,可好?奴婢發誓,絕對沒有背主!”

周氏卻是有些含糊,對著史俊偉道,這事兒,怎麼就讓大爺知道了呢?

“說,背主沒有,我自有判斷,往日裡,瞧著周嬤嬤的麵上,我對你一家也是優待的很,莫不是,養大了胃口,要吃裡扒外了?”

史俊偉略微冷淡地瞥了一眼,周媽媽隻覺得自己後脊梁發寒,額頭上的冷汗也是不斷地掉了下來,

“這是姑娘讓我送給二太太的,隻盼著她收了這東西,能給大爺找個好師傅。可是二太太東西收了,卻借口二老爺出門子了,將此事一拖再拖。姑娘已經氣的暗地裡哭了兩回了,又怕大爺知道了,這幾日,都不大開懷呢。”

“唉……”

聞言,史俊偉也隻得歎氣了,湘雲是為著自己好的意思,他是知道的,都是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沒用罷了!

“行了,青枝,將周媽媽送回去吧。此事,彆讓姑娘知道了,將昨兒莊子上送進來的哈密瓜再送過去一隻給姑娘。”

“奴婢們曉得了。”

周媽媽與青枝兩個,立即地就出去了。冷風一吹,自己又剛剛出過汗,周媽媽隻覺得冷的慌,加快腳步,提著小籃子,回去了。

“哥哥找你,所為何事呢?”

“這不,莊子上送了甜瓜來,大爺讓我拿過來了兩隻,這不,姑娘要不要吃,我去切了拿過來?”

“算了,還是留著吧,味兒也就那樣,留著在屋子裡,倒是比熏香好些呢。”

“呃,好!”

這樣金貴的東西,城裡一顆快要賣到一兩銀子了,姑娘還覺得一般,果然是金尊玉貴長大的,哪裡知道這些呢!

史俊偉的溫泉莊子上好容易地種了這幾十顆出來,買了三四十顆,留了十幾顆給兩位小主子用,史俊偉對水果也是一般,往日裡瞧著湘雲愛吃,便都留給她了。

又過了兩日,史俊偉在下人的帶領下,出了史候府,去了郊外的寒山書院,參加考試,

到了這書院之後,他才曉得,這個世上,竟是有這樣多的寒門子弟,當然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聰慧之人了。

他的家世、穿著,氣質都是一副世家子的模樣,眾多的學子們也隻是遠遠兒地看著,就是有幾位世家子,可誰都有些傲氣的,瞧著史俊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也隻留的遠遠兒地,頭一揚,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史俊偉也懶得討好彆人,走高冷路線才好呢,與那些小屁孩兒之間有什麼好聊的,自家妹子,那是不得已,才要好好地兒哄著,這些人,與自己並沒有什麼相乾,他才懶得搭理呢。

對於這入學測試,考了第一名的是年紀並不大的史俊偉,大家有些詫異,可並不驚奇,第二名才是個五歲的小孩兒,可是瞧著他單薄的衣衫,凍的紅彤彤地臉頰,這才是稀奇呢。

結束了考試之後,今兒的事兒便結束了,史俊偉聽著夫子們的訓話,卻是在發呆,可那一份兒沉靜卻是讓人以為他在認真聽罷了。好吧,經過義務教育的孩子們都有這樣一副本領,各種發呆不會被人發現!

回了府裡之後,聽說哥哥被錄取了,自然就有湘雲十分地高興,親自地下廚,又是張羅點心,又是茶水地,替哥哥準備了一桌頗為豐富的酒席,兄妹倆就著莊子上送來的果酒,又有周嬤嬤,又有王姑姑,倒也是歡歡喜喜地。

“嬤嬤,您身子骨兒還硬朗,這樣我和姑娘也是放心許多,日後等著我有出息了,再好好兒地照顧嬤嬤!”

瞧著周嬤嬤健朗的模樣,史俊偉心裡也高興,端著酒杯道,

“好好,大爺和姑娘也要好好兒地,瞧著爺如今進學了,奴婢也高興的緊,隻怕離著蟾宮折桂,也不遠了,若是老爺太太隻得了,不知道該多高興呢!”

“是呀,希望爹爹和母親保佑哥哥罷!”

湘雲也是念念有詞地道。三人在其他的說辭中放下了那些傷感之事,開始吃酒談笑起來。

第三日,史俊偉便帶著鋪蓋卷兒去了寒山書院,整個大房也就隻剩下湘雲這麼一個主子了。

楊氏瞧著史俊偉走了,一個湘雲,還不由著自己磋磨麼很快地,楊氏就有了新花樣了。如今湘雲也是大姑娘了,怎麼能不體諒家裡的艱難呢?

楊氏說的也是頗為可憐,這日後,針線上的人都要裁減了,她堂堂侯爺夫人,也是要做針線呢,更遑論湘雲這個晚輩丫頭了。

說完了這個,楊氏又瞧著湘雲身邊兒的四個大丫頭,兩個嬤嬤,覺得真是不順眼的很,自家閨女待字閨中時,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能用的上這麼多人呢?

可是,略微有些麻煩的是,這些人的身契和月錢都不歸自己負責,是以,一時地,倒也沒什麼好借口呢。

想到這樣,楊氏便悻悻地離開了,隻是,這打發婆子送來的針線可不是姑娘一個人的份兒,就是王姑姑,也是包括在內的,湘雲氣狠狠地咒罵了幾句,往日裡,都是哥哥寵著她,何曾這樣過了?隻是如今仗著哥哥不在,欺負自己罷了,等著吧,哥哥回來之後,有嬸娘的好兒呢!

雖然這樣咒罵,可是湘雲卻是嚴令內宅眾人許將這事兒告訴哥哥,再讓他分心了可該如何是好呢!

王姑姑瞧著她這樣,也是好笑,隻是這位楊氏太過欺人,聽說大姑娘在婆家甚是受寵,也不知道那些嫉恨她的妯娌們知道自己母親的作為之後,這位汀姑娘還能不能那般得意了?

王姑姑細細地想想,很快地,史湘汀就氣急敗壞地帶著丫頭婆子上門了。

“母親,我聽人說,您可是又欺負大房的那個孤女了?”

“你這是什麼話?回來之後一句彆的也不問,弟弟也不瞧上一眼,就來指責我,一個出嫁的姑奶奶,來娘家攪風攪雨地,算什麼呢?”

史湘汀雖然不是最受寵的,可往日裡在保齡侯府那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過怠慢的,如今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說了在娘家攪風攪雨,如何能受的住,又想到這兩日在夫家受到的冷嘲熱諷,就是一向慈和的婆婆,也對自己冷淡了幾分,她還是想方設法地才知道,原來是母親磋磨人家一個小丫頭,又做的不密,暴露了出來。

如今,瞧著幾位弟妹嫂子的那副模樣,她真是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的,糟心透了。

史湘汀一向順風順水的,如今受了這樣大的氣,母親不說想法子平息流言,為自己出一口氣,竟然還這樣指責自己,這樣一想,史湘汀哪裡還忍的住呢?

撲到榻上就開始哭了,哭天抹淚的模樣倒是讓楊氏心憂了,略微地有些尷尬,問了女兒身邊伺候的嬤嬤們,這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兒!

楊氏簡直就是勃然大怒,這是誰造謠生事的?這樣的話也能說麼?

自己何曾虧待過那兩個了?這樣的話說出來,也不閒虧心的慌,楊氏瞬間地就忘記了自己做過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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