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 / 2)

“那麼那地呢?”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

瞧著那丫頭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賈母揮手讓她去找賈政過來問清楚了再說。要不行,那就報官。

其實賈政自己也是目瞪口呆的,這會兒,五進的大宅子,怎麼成了五間了,他反複地看了契紙,上麵果然是五間!再翻那地契,千兩地良田,怎麼就變成了百畝呢?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喃喃自語,賈赦聞言,冷笑一聲兒,

“不相信你侄兒,活該被騙,還是趕緊地報官吧,什麼冷子興,暖子興的,果然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罷了。”

賈政這才反應過來,差人去報官了。衙門倒也是來的迅速,問了話之後,卻是搖頭,

“這種案子隻怕放到猴年馬月了,再說那冷子興,一早兒地就帶著家眷南下了,有說去了廣東的,又說是去了揚州的,誰知道呢?這天大地大的,上安兒找這麼個人去,老爺們也就當是認了倒黴吧,再者,三千兩銀子罷了,貴府上還差這麼點了?”

衙役們這樣冷嘲熱諷地,讓賈政氣了個半死,那老差役本來就要退下去了,心氣兒正不順著呢,又接了彆人的指點,正好兒地,將自己的怨氣都撒在了賈政頭上。

這人啊,一對比,果然覺得自己的幸福度好高,這一趟出來,又有五兩銀子的進賬,自家兒子一年的學費花銷可是不愁了。

差役很是滿意地回去了,賈政卻是不能善了,賈母第一次的,將小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這辦的是什麼事兒啊!

自己本想靠著小兒子孝順,去享清福的,誰知道會是這樣呢?想著賈赦那副樣子,賈母心氣兒就更不順了。

賈政自己倒也是慚愧的緊,一言不發,任由母親說罵。賈母瞧著他一點兒機變都沒有,也沒法子,算了,還是省省自己的力氣吧

將賈政打發了,又喚了賈璉進去。這樣那般地吩咐了一番,拿出了一萬兩銀子來,讓他去找個合適的地兒,二房一大家子呢,可不得個大宅子安置嗎?

賈璉這會兒倒也是感激賈母的,想著那十萬兩銀子的份上,忙不迭地應了,排著胸脯地讓老祖宗放心,此事一定辦理的妥妥帖帖的。賈母這才展顏……

二房既然無法立時地就搬出去,也隻能繼續憋屈地和長兄擠在一起,兩人也都是無事可做之人,也都沒什麼兄友弟恭之意,賈政出了這麼大的醜事兒,可不就是現成兒的取樂嗎?

瞧著賈赦的各種擠兌嘲諷,賈政自然地也就是煩上加燥。終於地,忍不住地,兩兄弟就動手了。

加起來一百多歲的兩個人,像是兩個孩子一樣,竟然動手打架了!再者,即便是小時候,倆人也沒動手過啊。

賈政仗著自己身子骨兒比大哥好些,又年輕幾歲,自然地,就占了些上風。瞧著賈政那副洋洋得意,賈赦怒不可遏,不要命地,隻攻擊賈政的腹部。

這還真是人身體上的弱點,賈政雖然沒吃虧,可也沒占到便宜。正好兒地,家裡唯一的一位成年男子出門兒了。

剩下的寶玉,賈環,賈琮幾個,都是沒什麼大用的,日常見了老子,隻怕比老鼠見了貓躲的還要快些呢。

眾人也不敢去拉,無奈之下,隻得驚動了老祖宗,賈母聽說了兩個兒子動手打架了,差點兒氣的背過氣兒去。

在邢王兩位的服侍下,急忙地趕往前院兒。即便賈母來了,這兩位爺還是沒相互撒手,這手上的動作依舊迅猛的很。

“都給我住手!”

賈母的拐仗“砰”地一聲落地,兩兄弟總算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瞧著賈赦滿臉的青黑,賈政倒是還好,頭上臉上倒是沒傷,賈母與王夫人就先是鬆了一口氣。

隻要人沒吃虧就好了,可邢夫人就不成了,這,這,二老爺竟是要殺了自家老爺麼?

瞧著賈赦的慘樣,邢夫人還哪裡能忍的住呢?這賈赦再怎麼不好,那也是自己後半生的依靠啊,也顧不得彆的了,邢夫人扯著嗓子就往賈赦身上撲。

“哎唷,我的天啊,您說說,怎麼下手這樣狠啊,要是我家老爺有個三長兩短的,可讓我該怎麼活啊?老天爺啊,你開眼吧,這哪裡有親弟弟對著兄長動手的啊?”

賈赦本來還覺得丟人的慌,可是邢夫人這句話一出,成功地讓賈赦覺得邢夫人算是個能乾的了。這不管是誰先挑的頭兒,邢夫人這話,就將罪名兒訂到了賈政頭上了。

賈政腹部疼的也說不出辯駁的話來,再者,刑氏又是他嫂子,他自詡為端方君子,怎麼會與女流婦道人家一般見識呢?隻覺得哭天搶地的刑氏真是粗俗的緊,半點兒見識也無,詭異地,賈政心裡對著哥哥升起了意思同情。

賈赦還不知道這些呢,瞧著賈母陰沉的臉,他就知道,自己定是又逃不過一頓罵了,或者,還有幾拐杖?

“行了,彆嚎了,都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兒?老大媳婦兒,將你家老爺扶起來,成日裡地沒個體統,算是什麼呢?”

隻當是賈赦是挨的狠了,趕緊地讓賈赦起來。王夫人覺得自家丈夫沒吃虧,那自己也便進去,隻站在門口,賈政瞧著王夫人躲的遠遠兒地,有些慶幸的同時又有些生氣,難不成王氏這是嫌棄自己的意思?

也不知怎麼地,賈政就是這副心思忍不住地冒了上來,複又想著,王氏的娘家如今勢大,王子騰雖然不大理會這個妹子,隻怕還是容不得彆人欺負的,也隻好忍著了。

“老二家的,去打發人請個太,呃,請個大夫回來吧!”

本想說是太醫的,可是如今的賈府,還哪裡有什麼資格請太醫呢?王夫人聽了,立即地就轉身走了,就怕自家老爺羞惱。可是,她的這一行為卻是坐實了王氏是嫌棄自己的!

瞧著賈政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賈母也是覺得老二裝的有些過了。賈母難得的對賈赦有了幾分同情之意。

“行了,這裡沒外人了,說說吧,兩兄弟加起來一白多歲的人了,丟不丟人?說吧,為何要動手?”

“兒子也不知道哪裡惹著大哥了,竟是不停地揭著兒子的傷疤,兒子本來就因為買莊子的事兒就羞愧,可是大家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是以,是以,兒子一時沒忍住,沒想到驚擾了老太太,是兒子該死!”

賈政跪在地上,低著頭,誰也沒瞧見他的神情,隻覺得其中的悔意非常。賈赦卻是一副誰能奈我何的模樣,依著賈母,也是愛答不理的,賈母雖然知道是賈政的不對,可是下意識地就訓斥了賈赦一句,複又覺得不對,便又將兄弟倆一起罵了一通。

“兄不兄,弟不弟的,瞧瞧你們,百年之後如何去見祖宗,如何去見你們父親,自己還是好好兒地想想吧!老大,你弟弟過幾日也就搬出去了,你略微地忍忍。老二,此事本就是你做的不對,難道你兄長教訓你幾句,你還有道理了?”

“是,老太太!”

這次,兄弟二人倒是齊心地認了錯。很快地,大夫就來了。賈母便停下了訓斥之語,先讓大夫診脈息。

“兩位老爺都是外傷,隻要敷藥就不大要緊了。還請老太君放心。”

山野鄉村的,哪裡還能有什麼好大夫了,這位也是個半調子,不過,治傷倒是拿手,因著這鄉間最多的傷病不就是這些跌打損傷的麼?

開了外敷的藥,內服的藥之後,那人便拿著賈府賞的要錢,很是高興地走了。

今兒還真是出門見喜,遇上財神了。

等到王夫人替自家老爺擦藥的時候,才發現他腹部的青黑,又是一番哭天搶地,這下,賈政的心裡才算是平衡了。王夫人略微地詛咒了幾句賈赦,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之處。

賈赦兄弟開始了養傷的日子,賈璉出手,自然是非同凡響,很快地,就在隔壁村鎮,找了個二十傾地的莊子,這主家要價也算公允,又瞧著賈璉談吐不俗,自是有相交一二的意思在,二人好生地磋商了價格,很快地就達成了協議。

當下,賈璉也不敢做主,又在附近打聽了一番,確定沒事兒了,這才與主家去了衙門,過戶了之後,才將銀錢如數奉上。

那人覺得賈璉很是痛快,果然覺得自己的眼光再是不差的,對著賈璉,又是熱情了幾分。

賈璉回去之後,從王熙鳳那裡聽著了自家父親與二叔兩人打架之事,竟是一副目瞪口呆之像。當然了,這也不怪他沒見識,這事兒,走到哪兒,隻怕都是奇聞吧。

這世人,不管是鬨到什麼地步,也不會公然地動手啊,大家哪怕是後麵恨不得將對方弄死,麵上也是兄友弟恭,一派和睦啊!好半晌兒地,賈璉才回過神來,急忙地問道,

“老爺沒事兒吧?不行,我還是去請個太醫給老爺瞧瞧,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地,可要怎麼好喲!”

賈璉抬腳地就出門子了,這老太太那裡的差事兒還沒交代呢,王熙鳳這話也隻能咽下去了。

想著老爺前幾日讓二爺帶回來的那些銀票,他那樣兒地替自家兒子著想,那麼二爺再如何地孝敬他,那也不為過。

王熙鳳愛憐地親親自家兒子,這般想到。

“什麼?璉二哥,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史俊偉一副震驚非常地問道,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兩位,竟然能動起手來。可是瞧著賈璉麵上沒有一絲玩笑之意,也由不得史俊偉不信。隨即,似乎覺得自己的表情不對,便有些訕訕然,

“抱歉,璉二哥!我這就打發人去請一位來。這位,和你們賈府還是有幾分淵源的,你放心用就是了。”

“多謝表弟了,我如今說那些虛話閒話也沒意思的緊,隻能說,往後表弟有用的著哥哥的地方,隻管開口罷!”

“璉二哥這話卻是過了,你往日裡對弟弟如何照顧呢,我怎麼能是那樣絕情的?你們府上雖然如今有些難處,可還沒到那個地步呢不是,再者,誰家沒個難處呢?依著我說,璉二哥還是早作準備為好,總之璉二哥這一房受的牽連總是多些。”

“嘿,沒想到表弟還真是個明白人,又有什麼辦法呢?老太太偏疼二房,我們也隻有吃虧的份兒。好在日後就分家了,誰也牽扯不到了。”

賈璉說了幾句,也並不在多言,總歸是家醜,也沒什麼意思不是。不大一陣子,王太醫便來了。

“王大哥,這是我姑祖母府上的,你也知道,賈府的,求你去一趟,多承情了。”

“行了,你小子找我,我還能推辭了不成?喲,璉二爺,一向少見了,可是府裡那位帶玉的哥兒又不好了?”

這位是誰?卻是王君效的侄孫,如今太醫院當值,聽著史俊偉相請,還哪裡能不來呢。誰知,竟是往賈府去的。

“王太醫見諒,我厚顏求了表弟,這才勞動您的,這回,卻不是為著寶玉,是家父病了,求你過去一趟。”

“成了,你們兄弟二人都請了,我還有診金可拿,又哪裡有什麼可推辭之禮呢?這就走吧!”

他倒是痛快,這才算是讓賈璉保住了幾分顏麵,對著史俊偉還是小王太醫,都是頗為感激。

史俊偉親自將二人送到府門上,這才打發人去陳府上去請表哥來,這樣一出好戲,若是沒有人分享,真是憋的慌啊。

又樂滋滋地吩咐了廚房準備了上等的席麵兒,又是吩咐小廝去酒窖拿自己私藏的竹葉青,送去隔壁王君效府上兩瓶兒,算是謝禮了。

老爺子最好這一口兒,這是如今年紀大了,因著保養之故,倒也不大能喝上了。他家老夫人管的可嚴著呢,想著自己過幾日隻怕又要受到這位老夫人的一頓數落了,史俊偉也隻得苦笑。

“老爺,二爺去外麵求了一位太醫上門,說是要為老爺請個脈息,您是見還是不見?”

刑氏站在帳子外麵請示賈赦道,賈赦因著臉麵青紫之故,窩在房內,誰也不見。聽了邢夫人之言,便道,

“還不趕緊地請!”

這次,他倒是願意見人了,當然了,也有著略微地得意,自家兒子就是個孝順的,瞧瞧,就算賈府沒落了,無官無職的,自家兒子也是個有本事的,這不,太醫就請到了,不為彆的,就為著兒子的這份孝心,自己就算是被人笑話兩聲兒,又算得了什麼呢?

越發興了的賈赦嘴裡還哼著小調兒,讓小王太醫與賈璉好笑不已,請脈之後,卻道,

“老先生不大要緊,也隻是外傷罷了,之前上的藥一般,我這裡有上好的棒瘡藥,還有內服散淤血的,照著上麵的方子用便是了。”

“多謝您了,勞累了。璉兒,將王太醫請過去,也給你二叔瞧瞧,也是你的一番孝心不是。”

“兒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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