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2 / 2)

這姑娘還真是個通透聰敏的,哈哈!

讀完了黛玉所要關注的東西之後,吳元澤覺得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幾聲。

還真是不知道賈府是怎麼對待一個小姑娘的,都在賈府養了這麼幾年了,還不能把一個小姑娘徹底地籠絡在手裡,還真是沒用的緊。

吐槽了幾句賈府的沒用之後,吳元澤自己也意興闌珊起來,自己其實比賈府中人也沒好到哪裡去,一樣的卑劣,雖然是因著皇命,可是算計就是算計,也說不上自己有多高尚。

這樣一想,對於黛玉,他還真是有那麼幾分可憐了。當然了,也不過是可憐一下子就算了。

有那些傷春悲秋的時日,他還不如做些正事兒呢,比如,借著黛玉的手,將賈府鬨的天翻地覆啥的,總歸黛玉是賈府的外甥女兒,鬨起來也是名正言順不是嗎?

覺得自己的心腸又壞了幾分的吳元澤竟是詭異地心情好了起來。

吳元澤做事兒,雖然一向不求儘善儘美,可總要弄個差不離的。

自己準備的那些後手自然是能用上了。一個丫頭,一個宮裡出來的老嬤嬤,以及兩塌厚厚的單子,這是吳元澤的回禮。

至於其他的那些瑣碎禮物,自然不勞他準備。當然了,丫頭和嬤嬤都不是他的人,是皇帝的人,這些,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對於表哥的這般大手筆,嚇住的還真不是一個兩個的,就是賈母,都黑臉了好一陣子呢,就更彆提其他人了。

宮女與嬤嬤自己都是帶著品級的,換言之,是賈府諸人得罪不起的。

實在是沒想到,吳家的這位哥兒竟然有這樣大的能量,真是小瞧了他。

身契自然是交到了黛玉手上的,至於她能不能將這兩人收為己用,吳元澤一點兒都不擔心。

黛玉的魅力,那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住的,即便是宮裡的嬤嬤宮女。

再者,周到地伺候黛玉與她們的差事並不衝突,是以,他更不擔憂了,囑咐一句的話都沒有。

黛玉這裡又來了兩個伺候的,住的地方更是不寬敞了,就更彆提吳元澤送來的那些吃的用的了。

趁機地,陳嬤嬤就提出了讓黛玉搬出碧紗櫥,獨自占據一個院子的提議。

這是實情,再者嬤嬤又帶著品級的,賈母也不好駁斥了她的話,半晌兒之後,才不情不願地應承了下來。

隻想著慢慢地拖著時間罷了,卻不知,一向頗能領會賈母心思的王熙鳳不知道犯了什麼傻,竟是好生地收拾出了一個院子來,就是當初賈敏的出嫁前的院子。

雖然時間久了沒住人,可是收拾一番之後,也是很能看的過去的。

黛玉聽著是母親住過的院子,自然是滿意的,怎麼會挑剔彆的呢?

再者,她也不是小姑娘了,住在碧紗櫥裡,與寶玉日夜相對,雖然也歡喜,更加重要的卻是自己能有個獨立隱私的地方,這更好了。

黛玉興致勃勃地讓人裝飾自己的院子,卻是惹惱了寶玉。瞧著她半點兒也沒有留戀自己的意思,寶玉心中實在是氣不過,這府裡,上到老太太,太太,下到兄弟姐妹們,誰不讓著自己呢?

唯獨黛玉,自打她進了這府裡,自己那一次得了好東西,不是頭一個拿給她先跳的?每一次她與自己拌嘴了,不是自己最先低頭的?

卻沒想到,一直這樣偏著,讓著,竟是沒得個好兒,她從來對著彆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唯獨自己,不假臉色,好也是她,歹也是她,到底要怎樣呢?到底要如何才能領會自己的這一片心呢?

尤其是通了人事之後,寶玉更加地能察覺出黛玉的不凡來。對於黛玉,寶玉也是存著些彆的心思,可是黛玉是他敬著愛著的,並不敢往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上麵想。

卻不想,黛玉如今竟是越發地疏遠了他,一個什麼外八路的表哥都能比他靠前了,這如何能不讓寶玉傷心,生氣?

一時地激憤下,這位就說了些顛三倒四之語。其中可不僅僅是牽涉到了吳元澤,還有什麼“寶姑娘”,“貝姑娘”的,這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一般。

黛玉對於吳元澤雖然感情並不深厚,可是因著些許的移情作用和將他當成了依靠。外加上賈府眾人的詆毀,隱隱地些許傳言,卻是加速了黛玉對吳元澤的維護。

她好容易地有了一門兒親戚,卻是人人都不瞧好,個個兒地都說表哥是來打秋風的,哥哥是來攀附的。若是一般人,倒也罷了,偏偏地,吳元澤第一次見麵就頗為重視自己,不管是因為什麼,將林家老宅子的契紙交給了自己,她就唯有感激的份兒。

可是寶玉呢,不僅不體諒自己,話裡話外地就將哥哥捎上了,全然沒有一絲要敬重哥哥的意思。真是豈有此理。

黛玉與寶玉兩個吵吵起來了,自然地就有耳報神告訴了賈母與王夫人那裡。

等兩方人馬到的時候,黛玉已經哭的吐了兩歇了,寶玉自己,也是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

瞧著老祖宗與太太來了,他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起來,哽咽著停了哭音兒。

王夫人臉上閃過的不喜卻是被陳嬤嬤看了個正著,她不喜歡黛玉,陳嬤嬤其實也能理解。

這次寶二爺與自家姑娘的爭吵,依著陳嬤嬤的手段,自然是及早地化解的。可是陳嬤嬤卻是記得很清楚,吳公子的吩咐,要讓林姑娘與賈府的那位公子生分起來,推波助瀾一二也沒問題。

既然是這樣,陳嬤嬤忍著沒有挑撥,已經是夠意思的很了。這實在是個好機會,仔細地將賈母的神色看在了眼裡,陳嬤嬤麵上十分地沉痛,心下快要笑死了。

三言兩語地將事情解釋清楚之後,陳嬤嬤便帶著綠影,就是之前一起來賈府的那個宮女兒,兩人退到了一邊兒,將空間讓給了賈府的各位主子們。

賈母心下暗恨這些奴才不頂事兒,可是黛玉這裡的紫鵑是從自己屋子裡出去的二等丫頭,寶玉那邊兒的大丫頭襲人也是她屋裡的丫頭,左右說起來都是打了自己的臉。

沒了奈何,賈母也不願意在兒媳婦麵前短了勢,又是哭,又是鬨的,總算是讓寶玉黛玉兩個停了哭音兒。

黛玉自己也覺得沒臉的很,本來不算是什麼大事兒,可是寶玉卻是弄的全府皆知了,隻怕明兒個,自己小性兒的名聲就傳遍府裡了吧。

送走了賈母之後,黛玉也是精疲力儘,很快地,在丫頭婆子們的服侍下,睡了過去。

又過了幾天,挑選了個還算吉利的日子,黛玉便搬出了碧紗櫥,住進了賈敏的院子,曾經一度是賈珠的書房的院子。

這個地方,是王夫人與李紈的傷心地,如今住進去人了,她們也不願意來。眾人倒也不勉強就是了。

黛玉搬到這個院子之後,便開始理事了,雖說隻是一個小院子的事兒,正經事兒並沒有多少,就是些雞毛蒜皮子的小事兒,可是陳嬤嬤還是大多數時候讓她自己做主,也算是開始鍛煉她的能力。

黛玉自然是知道這是為自己好的意思,學習的倒也認真。她本就聰明,自然地很快就上手了。

黛玉自己越是了解的多,越是傷心和愧疚,對於賈府眾人,也越是疏離,就是賈母那裡,平日裡也並不大過去。

她先如今住的遠,身子骨兒也不好,賈母也不願意折騰她,讓她好生地在自己的屋子裡養著就是了。

寶玉倒是能跑個百八十遍的,可是因著黛玉不待見這位爺,是以,他能進去的時間非常有限。雖然王夫人不忿黛玉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可是瞧著寶玉時不時地跑去梨香院找寶丫頭,她還是高興的。

林姑娘啥的,慢慢地淡出了主子丫頭們的視線。黛玉雖然很是感謝表哥送來了母親的嫁妝單子和林家的家產單子,可是並不完全地儘信的。

表哥送的也太過容易了些,就是之前林府的大管家,如今也在林家的老宅裡了。

這樣說是沒有半點兒算計,誰信呢。黛玉雖然有心想要開口相詢,可是好幾次的,她都忍下了。

她不想惡意揣測彆人,可是想著表哥若是真的對自己有企圖,或者說是對林府的家產有企圖,隻為著那些金銀俗物的話,那就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黛玉的心思雖然陳嬤嬤不儘知,可她知道自己的任務的,終於地,起了不忍之心,吳元澤很快地就收到了陳嬤嬤的傳信。

看完之後哂笑一聲兒,這位林姑娘果然厲害。過了沒幾日,黛玉便有了一次寶貴的出府機會。她要去萬泉寺為父母做一場法事,以儘孝心。

黛玉進了萬泉寺後,就被小沙彌帶著去了之前表哥打發人訂好的小院子。

吳元澤在花廳裡悠閒地喝著茶,並沒有什麼難為情,窘迫之意。

黛玉這會兒也是穩下心神來了,之前很多的疑問,這會子卻是發現沒意思的很,她並沒有相問。

隻是與吳元澤兩個,一起地品了一壺茶。茶喝儘之後,吳元澤愜意地舒了一口氣,然後隱下了自己不是黛玉表兄的那一段兒,將皇帝的算計,賈府的打算,自己的應對,都□□裸地攤在了黛玉麵前。

黛玉先是驚訝,憤怒,到最後的平靜,倒是有些波瀾不驚的味道了。她果然不是俗人,吳元澤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表哥,可是有真拿我當妹妹的意思?”

良久之後,黛玉低低地問了這樣一句。

“這是自然,雖然奉了聖命,可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這卻是誰也抹不去的事實,若是妹妹不放心,我那裡還有吳氏的族譜可以察看。”

林黛玉聞言,卻是搖搖頭,快要將手裡的那個茶杯盯出一朵花兒來了,這才道,

“人人都愛那些身外物,我卻實在不知道那些黃白之物有什麼好,惹人厭惡的很。既然皇上要拿林家的家產拯救受難的百姓,那麼我就做主獻給皇上吧,多謝哥哥的坦誠了。”

“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於自己做下的惡事,我並不敢多辯解。可是賈氏一族,與我有殺姐之仇,卻是不能不報,妹妹若是信的過我,還是早日地從賈府這個泥潭脫身吧。粗茶淡飯的,哥哥總能護佑妹妹平安一身。”

“這是什麼意思?哥哥的姐姐卻是?”

黛玉雖然對於賈府已經滿是厭惡了,對於他們即將麵臨的危險還是有些不忍心的。

“西府之前的那位蓉哥兒媳婦,秦氏,卻是我的親姐姐。被宮裡的元妃娘娘告密,做了晉身之資。姐姐是被西府中人弄死的,這個仇不報,還真是讓人忍不下這口氣兒。”

“這,這如何可能呢?既然哥哥是江南吳氏,那麼蓉哥兒媳婦怎麼會姓秦?”

“這其中的糾葛,妹妹還是彆問為好,涉及的東西實在是太過複雜,一時半會兒地我也說不清楚,可是妹妹記著我的話就成了,早日地從賈府抽身吧。等妹妹做好了決定,告訴陳嬤嬤一聲兒就成,綠影不是我的人,妹妹不可太過信任。”

“哥哥,外祖家,竟已成死局了?宮裡不是還有位娘娘麼?”

“你自己明明知道,何苦來問我?”

吳元澤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然後問道。黛玉聞言,臉漲的通紅,手裡的帕子攥的緊緊的,眼淚要掉不掉的,倒是惹人憐惜的很。可是對於吳元澤來說,卻是沒多大的反應。這個世界上,唯有一人,才能讓自己不忍,才能讓自己想要護她一生喜樂,這個人,絕對不是黛玉。

“多謝表哥坦誠了。”

“妹妹客氣了。”

兩個人都有算計,這一場下來,倒是沒意思的很了。三日的法事完畢之後,黛玉便帶著大批的侍女隨從們回去了。

她的決定吳元澤並不知道,他也不關心這事兒,也顧不上這個,士隱帶著英蓮上京了。

趕在了年前,終於抵達了京城。雖然不知道先生是怎麼想明白的,可是吳元澤笑的像個傻子一樣,卻是讓士隱心中的怨氣也少了許多。

“先生,先生怎麼會想著上京的?怎麼不等著明年天氣暖和的時候再動身呢?”

“聖上的旨意,我特地被召進翰林院講學。年後去報到,想著過年的時候和你一起過,倒也熱鬨一些子。”

具體的原因士隱並沒有明說,吳元澤也隻顧著高興,沒問。等他察覺到不對的時候,竟是沒勇氣去問了。

這一次,天下總共有十位大儒被召進京都,進翰林院講學。江南獨占其中的四席,可見江南的文風之盛。一時之間,這四位大儒的生平在官場與士林中廣為傳播。

作為甄士隱的弟子,吳元澤也是小小地出了一把風頭。雖然非他所願,可是他一副淡定不驕躁的模樣還是讓很多人覺得這位不可小視。

同在京中備考的白坤誠卻是非常高興,不僅僅是白家的一位族叔也被召進京中,更多的是替好友高興。

當然了,這次,祖父再也沒有阻攔自己與元澤的往來了。瞧著白坤誠一副赤子之心的坦誠模樣,吳元澤翻了個白眼之後,便隨他去了。

他自己也高興,比白坤誠更加地高興。隻要想著那人與自己同一屋簷下,他就覺得心裡發燙。

英蓮隻覺得如今的日子竟是與小時候一般了,如同在夢中一般,哥哥就在自己的身邊兒。

士隱理所當然地沒有另找住的地方,他本就淡泊名利的性子,對於官場的那些個忌諱之類的也許是不知道,也許是壓根兒就不在乎,倒真是一副狷狂名士之態。

黛玉回去了賈府之後,仔細地,好生地觀察了府裡一陣子,雖然早就知道這府裡有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可是這一通觀察下來,仍是心驚不已。

即便再心中有怨,可是放任他們走入死路,黛玉覺得自己還是狠不下心的。

好幾次地,她就提出了府裡後手不繼之言,可是並沒有任何人重視自己的這一番言論,反而得了個小姑娘輕狂的意思。

黛玉也曾經私底下勸解過外祖母,可是賈母閉口不提這些,隻是讓她好生吃喝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其他的事兒,有自己呢。

黛玉本就是外孫女兒,也是客居的意思,並不好意思再說其他,隻得閉口不言。

這一次,她才算是徹底相信了哥哥所說的那個死局的意思。事情壞了這個田地,還是先保全自己,等著賈府落難了,自己說不得還能有法子幫上一把。

黛玉答應了將林府的七成財物獻給皇家之後,賈府還是這般大肆地揮霍著屬於自己的東西,皇帝心中實在是不能忍。

快忍到極限了,終於等來了黛玉要搬離賈府的決定。皇帝心下大為暢快。當天晚上,極為地高興,翻了元春的牌子。

元春在宮女嬤嬤的伺候下,打扮地靚麗非常,皇帝的心情好,便準了她的請求,彈琴賞月,對酒吟詩,簡直不能再快活了。

她還不知道自己慘淡的將來馬上就要來了,現在一心地想要服侍好皇上,多承寵,若是能懷上皇子,那麼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才是值得的,老祖宗和父母對自己的期盼教誨才算是沒有白費力氣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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