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秘密(2 / 2)

“這對他來說,不是太輕鬆了麼?如果他出來後又去找你呢,不如徹底解決。”霍忱語氣淡淡的,目光坦然得讓他心驚。

他覺得此時的霍忱,比長大後還要偏執,情急下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你會受傷的!”

“你彆生氣。”霍忱說著,低頭看向他抓著自己的手,半晌道,“好,我們走。”

然而就在此時,樓頂的門又被打開了,那個數學老師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奚遲的呼吸一下收緊,數學老師卻好像看不見他,走近將目光投在了霍忱身上。

霍忱立即拉住他的手,轉身帶他走了出去,卻在要下樓時突然鬆開他,自己返回裡麵,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他反應過來,上前用力推門,卻像被加了把無形的鎖怎麼都打不開。

他的敲門聲裡麵也聽不到,好在他的眼前似乎變得透明了,可以看清裡麵的情況。

數學老師打量著霍忱,視線滑過少年的臉龐,問道:“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為什麼裝作他給我發消息?”

霍忱眨了眨眼:“我並沒有在短信裡透露我是誰啊。”

數學老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了笑,目光變得更大膽和貪婪:“你想要做什麼?”

“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老師,我好像生病了。”霍忱漂亮的眼睛裡閃著光,澄澈無暇,看的人心神一晃,“為什麼我會總是想著一個人,我忍不住去看他,想離他再近一點,又怕被他發現,我是不是病了?”

數學老師的呼吸都急促起來,難掩語氣中的興奮:“孩子,你隻是喜歡上他了而已。”

“原來如此。”霍忱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接著又苦惱起來,“那我該怎麼辦呢?我好像控製不住要做錯事了,我害怕他會討厭我。”

“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呢?”數學老師像講課般循循善誘,“我想他會理解的。”

他盯著霍忱,幾欲要忍不住伸出手,比起暗地裡幻想和逼迫,這種主動踏進籠子的小羊羔多讓人激動啊。

霍忱眼睛亮起來:“太好了,我不想看他受一點傷害,那就應該把所有危險的東西都清除出去對麼?”

數學老師愣了一下,感覺有點聽不懂他的意思。

霍忱忽然笑了:“你不會以為我喜歡的是你吧?我為什麼要喜歡一隻縮在地底下的臭蟲呢?”

看到對方驟然變了的臉色,他掏出一遝照片。

“如果其他人知道了你的真麵目,會怎麼樣?彆的老師還有那些家長看到了,肯定都不敢相信,你家裡人又會是什麼反應……”

數學老師麵色蒼白地要來搶奪照片,推搡之間,有幾張掉在地上,又被風吹了下去。

他下意識追過去,站在邊緣往下看。

“你要是跳下去估計就沒事了。”他身後響起少年冷漠的聲音,“大家對死人都很寬容的。”

老師猛地轉過身,麵露凶光向他衝過來。

奚遲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少年的身軀還是太單薄,敵不過一個成年人,尤其是霍忱在避免著掐對方脖子等留下痕跡的行為,纏鬥沒有持續太久,突然一道冷光劃過。

奚遲驚叫出聲,用力拚命推門,但沒有任何作用。

少年倒在地上,手捂著右側腹部,眉心痛苦地擰著。

而拿刀的男人出現了一瞬間的怔然,似乎知道自己肯定完了,刀子也脫了手,應聲落地。

就在此時,少年忽然翻身起來,用另一隻手撿起了那把刀,眼神裡迸發出凜冽的狠勁。

男人慌了神,感覺對方下一秒就會衝過來給他一刀。

他慌亂中不停後退,等意識到危險時,腳步已經被什麼東西絆住了。

一切發生得過□□速,老師的身影墜落後,奚遲麵前那道無形的屏障終於消失了,他立即跑到了霍忱身邊。

少年臉色蒼白,咬著下唇,他看了一眼,胸口像被綿密的針紮過一樣疼。

他接著去檢查對方的傷,四厘米左右,對方在情急之下刀尖似乎並沒有通進腹腔,但也足夠觸目驚心了。

他抬起眼:“要趕緊處理一下。”

霍忱跟他對視著,眼神似乎看不出痛苦,衝他點了點頭。

接著奚遲沉默了,可現在他們該去哪呢?去醫院的話,這個年紀的少年受這種傷,怎麼都會引起注意的。

夜色已經降臨,濃重的黑暗環繞在四周,他幫霍忱壓迫著傷口止血,忽然有種他們被綁在一起,然後被全世界拋下的感覺。

終於,他想起來了,把校服外套脫下來給霍忱:“你跟我來。”

霍忱沒有接,聲音裡也透著一絲虛弱:“晚上很冷。”

奚遲眉頭緊鎖,心道現在為什麼還糾結他冷不冷,強行給他裹上把他帶了下去。

到了熟悉的濟仁醫院,他第一次像做賊一樣,帶霍忱從職工通道繞進去,到達病區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值夜班的護士,潛入了換藥室。

可當準備好器械後,他對著傷口愣住了。

是啊,這個時候的他,還不會縫。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拚命回憶,可是最基本的縫合方法都想不起來。該怎麼辦,劇烈的無力感席卷了他,他肩膀發抖,眼眶發酸,死命咬著牙還是感覺視線模糊了。

霍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有點慌亂地說:“你彆哭,沒事的。”

他反而更無法控製鼻根的酸澀,一滴眼淚掉在對方身上,他咬咬牙,努力去縫,可跟多年後一點也不一樣,他的手抖得像篩子,縫線歪歪扭扭,可以想象愈合後是一道多麼醜的傷疤。

可是霍忱低頭欣賞著它,眼裡甚至漾著一絲滿足,告訴他:“你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醫生。”

十幾年後,他在房間給霍忱打了這通電話,把自己對那一天的猜測加上想象講給他聽,當然並沒有後麵這些內容,他也不知道霍忱當年是如何處理這一切的。

“我也記不清了。”霍忱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有點悶地跟他說。

他胸口酸軟,眼眶也止不住發燙,開口道:

“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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