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霍知說著，打開前麵的儲物箱，拿出事先放進去盒子給他：“這個代表了我最真心的願望。”
奚遲接過來打開，果然是一盒巧克力，不同的是中間一排做成了字母的樣式，左邊一個SCI，右邊一個S。
他不禁彎起了唇角：“謝謝，一起努力。”
到這份上，他不吃兩塊說不過去，黑巧克力帶著一絲微苦的味道，一點也不膩。
奚遲拿起一塊字母“N”遞給他：“你也來一塊沾沾仙氣？”
霍知就著他的手咬走了那塊巧克力，嘴唇碰到他有些涼的指尖，呼吸一頓。
奚遲再次伸手去開車門，又被對方按住了，一個吻落在他唇上。
“還有快半個小時才開場，等會兒再下去吧。”霍知盯著他道。
他下意識看了眼車窗，確定都關嚴了：“怎麼了？”
霍知扣住他的手指：“你又不讓我在學校裡牽你的手，更不讓我親你，這豈不是我最後的時間了。”
說得好像有多嚴重似的，他耳根微熱地想。
“現在不也是在學校麼。”
“可他們又看不見……”霍知說著更加靠近了一點，又吻住了他。
巧克力的味道仿佛還殘留在唇齒間，霍知像是對這短暫的時光及其不舍般，一秒鐘也不放開他，親吻的曖昧聲響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聽起來格外明顯，讓人心跳更快了。
雖說玻璃貼了膜，但想到旁邊就是醫學院的樓，來來往往都是學生，他還是有點緊張，沒多久就推開了對方。
“好了，”他瞥了眼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鐘了，要早點進場。”
霍知依依不舍地感慨：“如果這一整天，你都能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奚遲下車剛關上車門，迎麵遇見了一個學生跟自己打招呼。
“老師上午好！您也來聽講座啊。”
他想起剛才的事，還有一絲彆扭，理了理圍巾：“嗯，上午好。”
走到禮堂門口，他們又遇見了高昊、安妍還有另外兩個同事。
高昊看著霍知：“這一定是……”
“霍知吧！”安妍生怕他又認錯，趕緊搶著說。
霍知跟他們打招呼，全都叫老師，聽得安妍心花怒放，笑眯眯地跟奚遲開玩笑：“這種節日，你們不去約會，來這聽講座，你也太‘直男’了，替我們霍知抗議哈。”
“我覺得這比彆的約會都有意思。”霍知立馬替他辯解道。
“嘖嘖，受不了，”安妍直搖頭，“這就是傳說中的……”
“學術童養夫。”高昊接話道。
一行人一起走進去，他們科室被安排的位置都比較靠前，講座開始後奚遲一直全神貫注地聽著，偶爾在帶來的筆記本上寫幾句。
霍知坐在他旁邊相對就沒那麼專注了，視線時不時落在他認真的側臉上，看見他眼底微微閃爍的光芒，眸色也隨著亮起來。
目光轉回台上時奚遲忽然戳了戳他的手臂。
霍知低下頭，看見紙上寫的內容，原來是教授舉了個專業性比較強的例子，奚遲怕他聽不懂，專門給他解釋了一下。
霍知胸口一片暖融融的，接著看到奚遲用工整而秀氣的字跡接著寫：彆總看我。
反而讓人心裡更像被撓了一下似的。
等講座內容結束，進入了交流環節，機會難得，所有人都在瘋狂舉手。
台上的老教授環視了一圈，忽然點了霍知起來。
奚遲和旁邊的安妍高昊滿含羨慕地看著他。
“李教授您好，我是否可以把這個珍貴的機會讓給我身邊的先生，他期待您的講座已經很久了，我相信他會問出更有價值的問題。”
奚遲愣了一下，老教授眼神掃過他們，露出了彆有深意的慈祥微笑：“當然了。”
奚遲驚喜地站起來，問完問題後，教授竟然端詳著他道：“我好像對你有印象，你是不是在去年腦外科年會上發過言？”
沒有什麼比得到業界大佬的肯定更讓人激動的了，尤其是交流結束後，大佬還提出有空可以來實驗室參觀。
從報告廳出去，兩個人走在校園的路上，霍知瞥見他眉眼間藏不住的悅色，清了清嗓子：“奚老師，我剛才表現得是不是還可以？”
奚遲才想起來：“謝謝，多虧了你。”
霍知走近了半步：“那我能在學校裡牽你的手麼？”
奚遲腳步頓了頓，沒想到霍知一直都在在意這個。
在青春洋溢的校園裡，他們周圍很多大學生情侶，互相牽著挽著，抱著玩具熊或玫瑰花，讓人更加沒法下手。
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開口道：“咳，就牽一下，都是學生。”
霍知立即拉起他的手，十指交握，然後一直欲言又止，似乎有重要的話還沒說，很難開口但是快沒時間了。
終於他聽見霍知湊到他耳邊，飛快地說：“情人節快樂，我愛你。”
他心跳猛地搶了半拍，心道怎麼忽然在學校路上說這個，想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反而被抓得更緊了。
又走了幾步，他覺得有點不對，轉過臉來看向身旁的人。
正好對上一雙漾著溫潤笑意的眼睛，霍以辭帶著一絲醋味說：“我還在等你什麼時候能發現我。”
奚遲瞥了一眼時間，果然是分毫不差，沒人願意晚出來一秒。
“你跟他在一起好像很開心，”霍以辭目光拂過他泛紅的耳廓，“他和你有很多專業上的共同語言，真讓人羨慕。”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操場附近，學生數量成倍地增多，他們的身影本來就顯眼，開始有人向這邊看過來。
奚遲停下腳步，低聲道：“手，要不然先不牽了。”
霍以辭也跟著放輕了聲音：“隻有霍知可以麼？”
“不是。”他垂下眼簾，想要解釋剛才的情景。
霍以辭怕他尷尬，已經體貼地鬆開了他的手，唇角彎了彎：“我開玩笑的，你餓不餓？”
他們開出校門口，駛向了另一個方向。
路上奚遲忽然想起來：“對了，你們花店今天不用營業麼？”
按理說情人節應該是花店最忙碌的時候，憑霍以辭的花店的名氣，應該有人提前很久就準備下單了才對。
霍以辭搖了搖頭：“不用，我很早之前就告訴了他們，店長也要和男朋友去過情人節。”
奚遲把目光移回前方的路麵，感覺自己今天的心率估計是一直穩不下來了。
霍以辭帶他去的目的地在市中心的一個商圈，他們坐電梯到了頂層，比起下麵的人潮湧動，視野驟然開闊起來。
居然是一個空中花園式的餐廳，高低層疊的各類植物在玻璃溫房裡蓬勃生長，仿佛城市中心產生時空錯亂，被移過來的一片小森林，走在其中，風景隨著視角不停變化，讓人心情久違地平靜和放鬆。
就是裡麵一個人都沒有，他不禁問：“這裡還沒有正式營業麼？”
“是我一個朋友開的餐廳，他找我設計了植物景觀的部分。”霍以辭微笑著解釋道，“看到完成後的樣子，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就拜托他延遲一點點開業，他知道是拖到情人節之後，還訛了我一幅畫。”
奚遲隨著牽起了唇角，這裡確實讓他想到了家鄉的山林，霍以辭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果然他們坐下之後，就有了侍者上前點餐，這裡的菜也都比較清淡，配著舒緩的音樂，仿佛時間都變慢了。
“真希望過得再慢點，”霍以辭溫潤的眸光中含著不舍，問他，“你想看看我下一次的畫展麼？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就在這附近。”
他很樂意當第一個參觀的人，點頭道：“當然了。”
畫展基本上已經徹底布置完成，他跟著霍以辭穿過一個個展廳，一邊聽著對方講每幅畫的背景和創作靈感。
拐進了一個更大的展廳後，他看見了霍以辭之前畫了很多次的那片湖，結束治療後霍以辭把它又重新繪製了一遍，終於徹底達到了自己的要求，現在作為單獨展出的展品，不予出售。
奚遲走近了一下它下麵的介紹，目光突然定住了，最後一行寫著：[感謝我的愛人，他不隻讓這幅作品變得圓滿，同樣讓我的人生變得完整。]
他掌心開始隱隱地發燙，收緊了和對方交握的手指，轉過來道：“咳，寫得這麼正式。”
霍以辭看見他耳朵漸漸變紅，眼睛一彎，走上前半步吻在了他唇上。
油畫前暖色的燈光灑在眼皮上晃，這個吻溫柔又纏綿，一點一點地糾纏廝磨令人頭暈，他模糊地聽到對方說“我愛你”，然後唇瓣又被含住。
時間仿佛產生了靜止，直到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忽然被鬆開了。
眼前的人盯著他被親得泛紅的嘴唇，眼神暗了下來，咬牙道：“他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