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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像你 歲見 8247 字 6個月前

高二女子組五十米短跑初賽決賽的第一名都是阮眠。

她上午隻有這一個項目,比完賽在班級休息區和孟星闌她們一起玩遊戲的時候,突然接到了父親阮明科的電話。

阮明科是科研工作者,工作性質使然,一年到頭也攤不上幾天假,這次回平城也是臨時抽掉出來的一天的時間,他在電話裡提出想和阮眠一起吃頓飯,另外還有些東西要給她。

阮眠沒拒絕,和周海請完假便離開了學校。

阮明科的車停在學校門口,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是阮眠三歲那年買的,有十幾年了。

阮眠和父親的關係一直很好,小一點的時候,阮明科工作還沒有現在這麼忙,經常帶著阮眠參加各種田徑類比賽,她上初中那年,和阮明科一起參加了那一屆的平城環湖十公裡跑,分彆拿下了當時成人組和青少年組的冠軍。

當初他和方如清離婚,阮眠也有想過跟著父親一起生活,但因為方如清的堅持和阮明科的工作性質,她的撫養權最終還是歸母親所有。

阮眠朝車子走過去的時候,阮明科正在接電話,聽著像是項目上的事情,瞧見阮眠的身影,他忙推開車門下車,聲音帶著笑意:“不跟你說了,我見到我女兒了,具體的數據等我回去再修改。”

阮眠有一年多沒見他,發現他好像曬黑了,阮明科以前常年呆實驗室,底子很白,加上樣貌清俊儒雅,身上總帶著些書卷氣,現在曬黑了,反而多了些英氣,人看著也精神了不少。

她笑了下,喊道:“爸爸。”

阮明科應了聲,眯著眼笑起來,眼角有很清楚的細紋。上了車,他問阮眠:“今天不是周六嗎,怎麼還在學校?”

“學校開運動會。”阮眠低頭扣上安全帶。

阮明科看她的穿著,笑著問道:“你參加了什麼?還是跑步?”

阮眠點點頭,“報了五十米和三千米,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跑完五十米。”

“第一名?”

“嗯,計分老師說差零點零三秒就破了全校記錄。”阮眠說:“我下午還有三千米,爸爸有時間來嗎?”

阮明科在路口掉頭,說:“當然有時間。”

阮眠和父親去了以前常去的粵式餐廳。飯後,服務員送上來餐後甜品,阮明科不嗜甜,全都給了阮眠。

他喝了口水,盯著阮眠清瘦的臉龐看了會,才出聲喊道:“眠眠。”

“嗯?”阮眠捏著勺子抬起頭。

阮明科從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遞了過去:“爸爸的項目組過段時間就要調去西部了,估計兩年之內都不能回來,也不能和家裡人聯係。這裡麵是南湖家園那套房子的過戶手續,另外還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收著。”

南湖家園是阮明科和方如清沒離婚時,他們一家三口一直住著的地方。

阮眠很吃驚又有些講不出來的難過,手捏著甜品勺的長柄摩挲了幾下,“那今年過年,你都不會在平城了嗎?”

“應該是的。”阮明科看著她,眼眶微紅,“是爸爸沒用,沒能守住這個家,現在還要放你一個人在這裡。”

阮眠眼眶一酸,可她又不想當著阮明科的麵哭,拿手揉了下,聲音發澀:“沒有,媽媽說的對,離婚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隻是你們兩個的緣分不夠深。”

阮明科彆開了視線,沉默片刻才說:“你媽媽無論是作為妻子還是母親,都是非常稱職的,她現在帶你去了新家庭,有時候可能會顧不著你,你也彆怨她,她一個人也不容易。”

“嗯。”

“家裡的門鎖都沒換,你隨時都可以回去看看,今年過年你要是不想留在那裡,就去奶奶家,奶奶一直都在掛念著你。”阮明科勉強笑了下,“爸爸離開這兩年,就把兩個媽媽都托付給你了。”

阮眠吸了吸鼻子,“……嗯。”

吃完飯,阮明科送阮眠回學校。

三千米長跑是下午最後一場比賽,四點鐘才開始,阮明科五點鐘有個會,等不到比賽開始就走了。

阮眠心裡難受,隻送他出了操場,“爸爸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好。”阮明科摸了摸她腦袋,“那你回去吧。”

“嗯。”阮眠走幾步回頭,發現阮明科還站在原地,又和他揮了揮手,收回視線往回走的時候,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操場四周回蕩著輕快的歌聲,人潮湧動,阮眠抬手抹掉眼淚,快步從人群中穿過。

那天的三千米比賽,阮眠是唯一一個跑完全程的女生,但也是唯一一個哭得最凶的女生。

從三分之二圈開始,一直半陪半跑的孟星闌就發現她的不對勁,眼淚和汗水糊滿了整張臉。

孟星闌又驚又急,“眠眠你怎麼了?是不是難受啊?”

阮眠隻是搖頭,腳下的速度始終未慢下來,風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吹散了奔跑帶來的熱意。

進入最後的衝刺圈,阮眠忽然提速,孟星闌跟不上,穿過大半個操場跑向終點。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操場的人隻多不少,孟星闌拽上忙完來找她的梁熠然,“快快快,跟我來一下。”

梁熠然被她拉著胳膊往前走,長腿輕輕鬆鬆跟上她奔跑的步伐,身後跟著江讓和沈渝。

江讓問:“怎麼了?”

“阮眠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在哭。”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終點,不遠的距離外,是阮眠邁過終點線的身影。

計分老師按下秒表,孟星闌衝過去把人扶住,耳邊是女生失控的哭聲,完全卸了力的身體壓著她往後倒。

梁熠然在她背後托了一把,“先去旁邊。”

周圍的的老師看到這裡的情況,說了聲:“彆坐下來,同學扶著走一走,難受是正常的,過會就好了,哭一哭也沒事。”

老師這麼一說,孟星闌就沒那麼擔心了,拿紙巾擦掉阮眠臉上的濕意,“好了好了,沒事了。”

班裡後勤部的同學拿著兌了葡萄糖的水走過來,“喝一點吧,人會舒服點。”

阮眠哭夠了,接過去喝了幾口便沒再喝,手裡的水沒地方放,站在旁邊的江讓伸手接了過去。

她也沒在意,低頭吞咽了下,嗓音仍舊沙啞,“我沒事了,你們去忙吧,我在這裡歇一會就好了。”

“沒事,你歇你的,反正等會也沒其他比賽了。”孟星闌鬆了口氣,往後靠著台階問:“陳屹呢,怎麼不見他?”

“在教室補覺呢。”江讓把玩著手裡的礦泉水瓶:“沈渝,給他打個電話叫他過來吧,等會一起去吃飯了。”

“行。”沈渝拿著手機走去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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