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手中真要說也不過百人,兩人不過十八歲還未加冠。不過也不一定,姚珞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打了董卓天下聞名,難道說是真的……
“我也有點摸不透她的想法,但是說什麼照顧故人之子,卻又好像很真誠。”
周瑜苦笑著擺手:“不管如何,先應付袁公路才是。”
應付袁術還是挺簡單的,畢竟姚珞很明顯沒想真打,孫策看著那些袁術的兵也不敢用,索性就每天去和陳留的人鬥將。表麵上是鬥將,孫策看著對麵每次都換人來打,隻覺得這與其說是“鬥將”,還不如說……
“這叫以武會友吧?”
曹洪與夏侯惇兩個嘴角抽搐地看著一群人都與孫策其樂融融的樣子,隻覺得都快崩潰了:“孫伯符都快把咱們的武將全拉走了!英存,你說你去和人聊天,怎麼都沒把人拉過來!”
“你當我用美人計呢,一個出馬把兩個拉回來?”
“啊,難道不是?”
看著姚珞抄起旁邊一塊硯台直接砸過來的樣子,曹洪立刻抱頭鼠竄不敢再來。夏侯惇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表情也有點不好:“所以英存,現在到底怎麼辦?”
“拖唄,等著,伯符這人,遲早的事兒。”
等到軍糧沒了,孫策就會走。等孫策走了袁術這邊,嘻嘻嘻,知道啥叫士氣,啥叫軍心,啥叫蠶食麼?
嘿嘿嘿,你要這樣繼續忽悠孫策,就算孫策現在不來,等後麵你稱帝的時候,咱們兗州可就不客氣了啊。
至於以後孫策會不會建立東吳政權,或者現在同不同意到他們這裡來,姚珞倒也並不是很在意。孫策和周瑜能建立起來是他們的手段,自己都讓曹老板提前那麼多,九州輿圖在手河流走向也早就探測完成,這還能再來個赤壁,她姚珞這就表演個當場投江。
陳留這邊算得上是其樂融融,但在另外一邊的任城,那就是——
“我想想應該怎麼形容啊。”
蹲在下邳城頭,餘縱與於禁兩個人愁眉苦臉地咬著草根,這年頭要是手下人太菜會惹人發愁,但要打太快……
救命,他們一不小心連小沛都殺過去拿下彭城、現在都已經打到下邳了!
“這,這打得太過了啊!”
餘縱看著他們一不小心浪太過,但他們必須要為自己爭辯一下。陶謙手下人也真的是菜,等反應過來時下邳都開城門在那兒歡呼“打過來了”,順勢這麼進了城後才反應過來有點糟。
下邳的位置很重要,隻要在下邳,那麼北上可進東海,南下就是袁術在的九江,再往東一點是廣陵也就是後來的揚州。下邳作為一個四散而開、進可攻退可守的重要城池,他們就這麼,拿下來了?
姚珞也沒說這能不能拿,那他們要不就,這麼,拿了?
“拿!要還回去,我實在是不甘心。”
難得於禁都有點鬱悶,但他也表現得很堅決:“咱們好不容易……”
“文則,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確定是‘好不容易’?”
也,也沒有好不容易,這詞說了太心虛。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咬牙一跺腳,索性把下邳給扯到兗州。回頭要軍師罵他們太貪心,他們受著。但不管如何,下邳必須都握在他們手裡。
反正拿一個新城就是老一套,營長隊長全抓來查賬查地,聽百姓在訴苦抓劣紳,正好是秋天就順手砍了,再讓樂營出馬唱書說書誇曹操。剩下的兗州軍掃大街清下水道燒水,醫藥營忙完傷兵營就去鄉間問診,免得因為打仗死人出瘟疫。
等到做完了這些在再舉個牌牌天天喊著給人認字,隻不過現在兗州軍出門都必須得成群行動,對百姓的警覺性也要提高點。要知道上回打陶謙後他們兗州軍送壯丁回村裡,整整兩曲十個人都差點被扣下強行娶老婆。
“隻是現在,主公那邊……”
“應當沒什麼太大問題,應該。”
曹操是一個巨大且美味的誘餌,而這誘餌如同一個團起來的刺蝟,讓人絲毫無法下手。波才想的很好,整個北海都是“全民皆黃巾”。然而卻也是因為“全民皆黃巾”,反而有不少人都不願意去打曹操。
眾所周知曹青天從來都是向著百姓,黃巾是男女都能當兵,可曹操這兒也是男女都能當官。而且黃巾到底是賊,曹操那是皇帝都認的忠臣,曹操這樣個難得的好人好官,又怎麼能打他?
但就算如此,還是有不少黃巾賊驅趕人前來當炮灰。不過現在曹操這裡打頭陣的都是高順所率陷陣營與兗州軍互相配合的陷陣鴛鴦軍,長矛長槊在手可控高度,刀斧手砍近距離,隻要對麵沒有騎兵,就算有炮灰百姓隻要讓他們“臥倒滾開”,兗州軍控製長杆和刀斧高度自然能夠盯上真正想打的到底是誰。
本以為“呂布叛了”會讓曹操軍心大亂,然而曹操卻恍然不覺,繼續隻盯著黃巾賊殺。就在這個時候,化名為“水力”、在孔融手下擔任將軍的波才聽到了另外一個爆炸般的消息。
呂布“叛了”,他帶著曹操給他的軍隊去打了濰縣。而孔融正在濰縣,聽到呂布來了就跑了!
這位孔夫子後人跑了?他直接丟下所有人,跑了??
“你說什麼?孔融聽到呂布來了,跑了??”
“可那,那是呂布啊!”
對著呂布的名號所有人都畏縮了那麼一下,連波才都稍稍有點心虛地鬆開報信人的手。下一秒他就立刻明白過來,整個人的臉扭曲的時候嗬嗬大笑,笑得差點沒喘上氣。
“呂布叛了?嗬,他叛個屁!!!”
“對啊,我哪有叛變啊?我不是按照咱們主公說的來給孔文舉解圍嘛?”
在濰縣被這麼編排,呂布氣到想直接砍了孔融:“咱們主公清黃巾速度太慢了,專門讓人傳信來了濟南,讓我們速度快的虎豹騎來濰縣解救,怎麼這還成老子叛了?這孔文舉還跑了,他對得起北海百姓麼!”
聽著呂布在旁邊跳腳怒吼,程昱在旁邊憋著笑,跟趙雲對呂布指指點點:“看到沒有,這就是人品。人品好啊,誰會覺得你是叛了。人品不好,嘖嘖嘖。”
“程仲德,你又罵我呢!”
“哎喲這可沒有,隻不過奉先啊,你是得好好想想了。怎麼彆人不傳謠,到你這兒了,就這麼起勁呢?”
那還用說,因為消息不就是程昱這個喪良心的家夥放出來的麼?
這個時候李傕郭汜在長安開始鬨騰,公孫瓚殺了劉虞、和袁紹打得有來有回。袁術隔在揚州,陶謙所在徐州想要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所有人都隻盯著地盤,卻又有一雙眼睛不看地域,隻測人心。
波才先是冷笑,隨之笑聲越來越大,等到被曹操所率兗州軍圍住時直接暴起,想要衝破卻發現眼前銀光一閃,自己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了片湛藍的天與噴灑而上又落下的鮮血。
喉嚨已經不再能夠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於連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波才下意識想要捂住喉嚨手卻沒了任何力量,頹然垂下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年沒注意放走了你,結果夏家村四十八口全數亡命,後來在潁川若不是英存警醒,她差點也回不來。現在,我親手來殺你。”
太史慈表情平靜地放下勾起弓弦的手,臉上沒有任何得意,隻有眼神中閃過的痛苦。
他當時是第一次上戰場,也是第一次遇到了曹操。上了戰場之後他經驗不足,再加上黃巾確實可憐,在追上人想要揮刀砍下,卻又看到這個“老農”對自己跪下磕頭時一時心軟,就此將他放過。
他放過的人,卻是後來屠光夏家村、差點讓自己師妹回不來、又如今讓北海黃巾亂到如此地步的波才。
“你的命,我放過,也取走了。”
太史慈苦笑一聲,聽著周圍喊著“雙手舉起繳兵不殺”的同袍喊聲,一時之間格外疲憊,卻又慢慢笑了起來。
“主公,波才,死了!”
“好。”
曹操伸手輕輕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看著他突然低頭似乎說不出話,用手抹了把臉再抬起的樣子也沒說什麼,看著他下馬後一刀取下波才頭顱。
“波才已死!黃巾繳兵不殺!投降不殺!!”
北海黃巾賊徹底覆滅,而孔融一路跑到東萊時才聽到“呂布不是叛了,是來給他解圍”的消息也不管自己棄城逃跑,憤怒的不能自已:“你們居然還能信呂布這個背叛了那麼多次的無恥小人?他來解圍?我呸!他算是解哪門子的圍!”
“……”
可人家真的是來幫忙的啊,甚至於到現在為止都沒進城,就蹲在外麵呢。
“而且,國相。”
“什麼?”
“您手下大將水力,其實是,其實是黃巾賊之前逃走的波才。”
“你說——”
孔融目瞪口呆地轉過頭,整個人呆滯在當場。他當初出巡遇到黃巾賊,被這位山間獵戶不畏艱難砍殺數十人,惜才提拔的將軍,居然,居然是黃巾賊渠帥波才?
這怎麼,怎麼……
不對,可能的。他明明這麼努力安置百姓,又頒布政令,一心隻想讓北海恢複和平,卻始終無法清理黃巾賊。以前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手下兵卒不聽話又太弱,不認真訓練總是偷懶才會每次剿滅黃巾失敗,結果,結果竟然是黃巾賊渠帥,是他的大將??
恍惚地坐在椅子上,孔融愣愣地呆了好一會兒才低笑出聲,隨即又大笑而哭。
他聽聞呂布叛逃,曹操又在境內掃清黃巾賊,怕其殺心從而棄城逃跑,這算得上什麼,他又算是什麼?再聽得呂布“叛”了,徐州攻任城卻被兗州軍直接打到下邳;袁術派孫策前往攻打陳留,孫策居然被姚珞策反,帶上所有願意跟著他的孫堅部下投奔曹操時,孔融終於忍不住扶桌大笑。
“隻是對著所有人都推了一把,全靠人自猜疑而不費吹灰之力分割諸君。能做到如此地步,姚英存,你是想要圖謀整個天下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