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被陳群帶走的郭嘉也同樣嬉皮笑臉,看著眼前還正準備審他的陳群還打了個哈欠:“彆這樣嘛長文,你知道我喝酒是沒問題的。再說了,哪有官員白日不得飲酒的規矩?你現謅出來的我可不認啊。”
“官員白日不得飲酒,且,不得翹班。”
“……”
怪不得是帶著人來抓他,感情是要抓他回去上班啊。
“隻不過你這麼大費周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沒有哦。”
郭嘉愜意地用扇子抵了抵自己的下巴,眨著眼睛表情無辜又有些淚汪汪的:“陳長文你真是好狠的心,居然這麼對我,我心都要碎了。”
“心碎了?那你怎麼還沒死?”
看到陳群確確實實困惑的模樣郭嘉噎了噎,注視著他良久才勉強地笑了笑:“你這是逗我的,對吧?”
“並非逗弄,隻是希望你能夠嚴謹一些。”
陳群看著眼前仿佛枯萎了郭嘉,最後還是長歎著給他遞過去一杯茶:“說吧,沒外人,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有人在出謠言。”
“謠言?”
“對。”
禰衡最後還是被迫灌下去了一海碗的醒酒湯,看著陳宮時卻笑得有些耐人尋味:“大約是聽到曹公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宛城、且張繡是舉手來投的緣故,有人開始在傳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趕緊說。”
“姚珞為先帝之女。”
在聽到禰衡開口的時候陳宮卻並沒有任何驚訝,他看著眼前對自己反應很是愕然的英俊青年,聲音裡卻多了點好奇:“那她到底是不是?”
“……你猜?”
禰衡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憋屈的時候,尤其看著陳宮那興致盎然的模樣更是沒忍住把那碗醒酒湯給扣在旁邊:“你覺得她是不是?”
“在我看來,她不會是先帝長女。”
捕捉到陳宮篤定的語氣,禰衡微微眯起眼睛後冷笑一聲,表情裡更是多了點厭惡:“你們覺得不會是,但有人會讓她是。”
“所以這就是我要問你的,她到底是不是。”
陳宮知道禰衡的身份很不對勁,但他一開始也沒想過居然是這樣的不對勁。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隻有這個身份能讓他如此狂傲又放肆。可姚珞……
注視著禰衡的這張臉良久,陳宮還是微微搖頭:“你們一點也不像。”
“行了,她不是可以了吧。”
禰衡帶著點暴躁開口,伸手一拍把自己的半塊玉玦放在了桌上:“我有這玩意兒,畢竟雖然被扔了,要活下來的話血脈肯定不能混,所以還是給了點東西的。”
“玉玦?怎麼隻有一半?”
“那自然是因為我還有個雙胎的妹妹,所以玉玦隻有一半。”
陳宮好奇地伸手拿著這塊玉玦看了一眼,隨即微微搖頭:“我從沒在阿珞那邊見到過。”
“所以她不是,我那妹妹怕是早死了。”
禰衡貌似泄氣地靠在旁邊,眼神卻依舊平靜:“我這裡消息多,正好也讓郭奉孝知道了。他現在應該是去告訴陳長文了吧?你們有個應對就好。”
“多謝。隻不過……”
“閉嘴,要那麼多理由乾嘛?我看她順眼不行麼?”
也行。
關於姚珞是先帝長女這道風實在是來的奇怪,無聲無息地起來,卻又無聲無息地滅下,再沒有一個後文。幾個知情人都是嚇出一身冷汗,唯獨謠言中心的姚珞滿臉困惑地看向同樣滿臉困惑的曹操,實在是不懂這到底是想做什麼。
反正一百個不可能是禰衡乾的,他都喊漢靈帝那狗玩意兒叫王八蛋了,怎麼可能還會留戀這個身份?
“這是……為什麼啊?”
姚珞看著曹操手上那份被陳群與郭嘉抓出來的人,隻覺得這簡直是個匪夷所思的奇聞:“傳這種事兒,好像對誰都沒啥好處吧??”
畢竟聽著好像很糊弄人很厲害,可仔細想想流落民間的皇長女是為什麼會流落民間?謔,原來是端午生日被扔了啊——
那尼瑪還是靈帝麼?靈的意思是亂而不損,意思就是你丫個昏君把整個國家弄成這副德行,沒讓天下徹底亂起來真是謝天謝地。本來這就是個貶義的諡號,再扔了大女兒這尼瑪不立馬從“靈”改成“幽”,表示這老皇帝又是拋棄子女又是昏君亂國啊?
劉協肯定要氣到暈過去不說,忠於漢室的人更要破口大罵這什麼鬼流言。她本人作為流言中心不恨死人就怪了,後麵還有個曹操……
“這是什麼驚天大蠢貨??”
曹操也目瞪口呆地看向姚珞,真是覺得這人都傻了才會說這種奇怪的東西:“英存,你不是吧?”
“怎麼可能!”
姚珞直接罵出來,雖然感覺有點不太對,但她還是覺得這流言的產生就是腦子有坑:“要我真的是皇長女,那我都想直接把今上從位子上踹下來然後讓您當皇帝了。”
“怎麼不是自己當皇帝?”
有點沒忍住開口問這個問題,曹操在說完就又有點後悔——這還是他的錯,他問了姚珞就必須要答,但不管回答什麼,好像都挺奇怪的。
偏偏姚珞還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確認周圍隻有她和曹操才嘟噥著開口:“當皇帝這事情吧,我概括下就是起得比雞早,乾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雖然不會吃得比豬差,可再好的菜,有容姨這個當時廚神做的好麼?”
說到這裡她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曹操,手裡扇子搖著的模樣格外讓老板心塞:“東家你應該知道我這人沒啥愛好,說說書就行了。但要說彆的嘛,看彆人很忙,我也會很開心的呀。”
“看彆人忙會很開心?行,那你給我去把宛城的戶籍給統計下唄?”
“……”
失策失策,她不應該嘚瑟的。
看著姚珞一溜煙跑了的模樣曹操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對這個流言的來源也有些覺得奇怪。但是真的要說這個流言來自哪裡……
“劉表,劉備。”
如今在外麵晃蕩還有實力的宗室就這兩位,曹操的眼神有些危險地眯了起來,看著地圖上的豫州荊州冷哼一聲,示威性的將手放了上去。
不是這邊就是那邊,他遲早要把這倆給解決了。
姚珞的流言來得奇怪又散得快,雖然說這應該是“懂得都懂,不懂的說了你也不明白,不如不說”又隱晦被壓了下去,但終究還是讓姚珞被波及到了點。
許都暫時沒法回去,她也隻能蹲在陳留和蔡琰發牢騷。
“也不用太過於擔心,畢竟這件事情真要查起來也是很方便的。”
蔡琰拿著筆看著眼前煩躁的好友,最後還是沒忍住調侃了一句:“若你真是皇長女,那陳公台可不就是駙馬了?”
“這算什麼呀,要真是皇長女,現在今上就給得給我加封一大堆頭銜,然後再把最富的一塊地方分給我當我的食邑。我要求也不高,給我個吳郡就行。”
“那你還真是在做夢。”
蔡琰被逗得差點笑出聲,她其實對漢室並沒有太在意,或者說正相反,她挺厭惡現在這位小皇帝學著她寫的經注卻又刻意忽略她。也不是覺得這樣不好,而是他做得太急了。
“天天給鄭師加封,生怕天下人不知道鄭師的功績,卻又刻意忽略我,又不給我父親翻案,這樣拙劣的挑撥離間實在可笑了些。”
手段太過於粗糙,而且最讓蔡琰有些不適應的還是他是皇帝。
一個皇帝做這種事情,哪怕年齡還小,但俗話說三歲都能看到老,現在這位皇帝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她,小家子氣不說還透著股隻會小聰明的倨傲:“我聽聞去年大旱,他也並沒有表現出這種模樣啊?”
“那些人克扣賑災糧的手段太淺顯,給今上做戲用呢。”
姚珞撇了撇嘴,她對這些事情看得可太透了。反正隻要不戳破那就是皇帝心係天下,給小皇帝攢名聲這事兒漢室老臣最起勁了:“行了不說這些,昭姬你這裡怎麼樣?”
“已經整理好了。”
蔡琰輕輕眨了眨眼睛,注視著自己手中的《九章算術》輕輕地感歎:“幸不辱命,不過我隻是作為注解,不少都由經年農人、工匠與商人、賬房、還有不少人一同合作完成。我隻不過是幫了一把,整理好了其中的方田法、土方工程法、均數賦稅法、粟米換法、盈不足找補法等命題。”②
“多謝。”
伸手接過這卷或許是世界上最早的數學書注解,姚珞看著裡麵的賦稅收取以及各種田地的計算方法深吸一口氣。
這是這個世界上最早、最簡練有效、最具有總結性、且最為係統的數學著作。
至於畢達哥拉斯還有歐幾裡得這幾位晚了兩三百年的後輩?
不好意思,在數學這塊上,他們已經客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