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又像媽又像妹妹的溫九鳳,他確實沒有那方麵的興趣,或者說因她而起的興致,也沒有對她施展的念頭。
他本以為這回隻要保護好了這個替身,由著自己的矛盾有了發泄的途徑,反正他能保證溫九鳳活,這也算是做好事兒了,小姑娘肯定不會有彆的念頭。
誰知道,第二天溫九鳳就要走。
在那一瞬間,秦晉產生了把她製作成標本的狠辣念頭,但溫九鳳怯生生卻閃躲的目光救了她自己。
秦晉笑了,這小姑娘不會是喜歡他吧?起碼是對救她的人回報的最純粹的好感。
太天真了。
而他興致就這麼又起來了。
可他也沒跟寵念珍一樣慣著溫九鳳,讓人將她綁到喪屍堆裡,讓隊員控製著喪屍往她跟前來,逼著她打喪屍。
等她累暈,秦晉扛她回去,把人扔到床墊子上,拿腳尖踢她,是侮辱也是恐嚇——
“聽話,我保你活,不聽話,除非你能證明可以自保,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小丫頭嚇得縮在角落,比念珍還要乖巧,往後再也沒違背過他的意思。
但是,小丫頭眼裡的光漸漸沒了,沒的很快,越來越安靜。
秦晉覺得不舒服,他不舒服,彆人誰也不能舒服,都被折騰起來。
溫九鳳被他那些女人們在爭吵中波及,在打架中誤傷,在分配物資時欺壓,甚至會被隊員暗中占便宜,有一回甚至在他授意下,小丫頭被拖進了某個人屋裡。
他當然會保證小丫頭完好無損,可他發現,這小丫頭每次被欺負的時候,眼裡就又有了光。
而且那光亮能持續挺久,尤其是他讓她跟著去收集物資的時候,她杏眸中的光像是隻儲物的小倉鼠一樣,可愛到讓人心情愉悅。
因此秦晉愈發得了興致,變著法兒的讓人欺負她,可她眼神中出現光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秦晉便將自己的一部分物資給她,一點點的,跟哄孩子一樣,隻要能讓她笑起來,露出淺淺的笑窩,他就願意將更多東西都給她收著。
他想,反正他在溫九鳳身邊布置下了天羅地網,反正他已經知道溫九鳳的空間能夠藏人,甚至可能有點療傷的作用,即便是遇到危險也不會有性命危險。
隻要他能給小丫頭提供更多更有意思的物資,隻要他比小丫頭厲害,他就能一直享受她在身邊才有的快樂。
可惜意外來的比他想的快太多,太猝不及防。
首都基地出現了一個喪屍皇,他要跟另外兩個強者一起去將喪屍皇殺掉,也為了爭奪那個最高階的晶核。
可等他回來的時候,溫九鳳跟著人出去了,他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匆忙追過去,正好看到溫九鳳被喪屍吞噬的那一幕。
跟念珍一樣,雖然沒有被侮辱,可也是死在了喪屍堆裡。
秦晉睚眥欲裂,他甚至看到溫九鳳朝他挑釁地笑了下,那絲挑釁像是澆到熱油裡的水,劈哩吧啦的閃電將所有喪屍都殺掉,帶著灰的晶核落了一地。
在場的女人都被打得半死拖到眼前,秦晉一個個挑斷她們的手筋腳筋,質問他不在,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不是喜歡嗎?”有瑟瑟發抖的,“我們也沒想到她不肯躲呀。”
“如果不是你縱容,我們怎麼可能這麼做!”有生不如死尖叫的,“她是被你逼死的!”
還有破罐子破摔的,“你三分之二的物資都給了她,我們得到的越來越少,憑什麼?”
憑什麼?憑那些物資都是他的,因為他才能有,沒有他,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這些人都殺了個乾淨,秦晉不怕沒人用,隻要他第一單係最強者的名頭還在,前仆後繼的追隨者永遠都不會斷。
事實證明也是這樣,他身邊從來不缺人。
溫九鳳沒了的第一年,秦晉過得很不開心,他以為是物資少了太多,生活質量沒有原來好的原因。
疼是一點點加劇的,像是癌症,癌細胞翻湧著增加,到最後痛入骨髓,無藥可醫。
而給他下病危通知書的,竟然是個棚戶區最狼狽的陌生人。
“秦晉,你是秦晉對吧?”那人試探著問,“阿珍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你和初中的時候好像。”
秦晉冷眼看他,“你認識我母親?”
那人歎了口氣,“我跟你母親是一起長大的,當年你妹妹還是我給送到雲城孤兒院去的,也不知道她現在還有沒有活著。”
秦晉楞了一下,突然猛地將人拽起來,“你說什麼?!什麼雲城孤兒院!我妹妹明明是在涼城福利院找到的!”
那人也愣了,但感覺到秦晉蓬勃的力量,嚇得瑟瑟發抖,眼神發虛不敢看他,“可,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對不住,對不住,我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秦晉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多凶狠,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裡有多空洞,他問不下去了,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要哽咽出來。
他狼狽地轉身就走,手顫抖著指了指那人。
跟著他的人明白過來,將人抓到秦晉的彆墅裡,好吃好喝伺候著,隱晦打聽著,終於打聽出來事實。
“他說當年……您母親確實不止找了一個人,但是他以為孩子是他抱走了,其他人都是幌子,他也沒把孩子送到指定的福利院,隻找了個私人孤兒院把孩子送進去,因為那個地方的福利院製度不太完善,但那個孤兒院院長脾氣特彆好。”
秦晉讓所有人都出去,他已經明白了,念珍是他妹妹,溫九鳳是他另外一個妹妹。
他的母親啊,善良一輩子,用命心狠了一回,騙了所有人,隻為了起碼護住一個孩子遠離他們這群畜生,善良的成長。
而他害死了一個,也親手殺死了另一個的善良,還逼死了他。
他這樣的畜生,怎麼配活著呢?他才是該死的那個。
溫九鳳不愧是他妹妹,她成功了,原先秦晉沒將她幼稚的挑釁放在心上,可現在想起來,她確實用了一把鈍刀子,紮進了他的命脈。
現在刀子被拔出去,他失血過多眼前隻有黑暗,活不下去了,沒法活,畜生失血過多也會死的。
他沒死在彆人手裡,也沒死在作惡多端的報應裡,他隻認一個人的報複——溫九鳳。
甚至不敢用妹妹兩個字,他不配,那是對溫九鳳的侮辱。
後來秦晉已經瘋到沒人再敢往他身邊湊的時候,偶爾清醒的瞬間,他才想到,也許他和父親所有的作惡多端都被報應回來了。
彆的人可能一樁對一樁,但他們太肮臟,所以所有的報應都集中在最在乎的人身上,不會一擊斃命,卻讓人生不如死。
這是他應得的,秦晉在跟高出他一個大層級的喪屍皇同歸於儘的時候想到。
他用生命去彌補那些陌生的人,不為恕罪,隻為給母親和妹妹們積福。
他沒有祈求有下輩子,好有機會再次遇到她們,去彌補,去贖罪。
他很清楚自己不配,就算是彌補,對母親和妹妹們來說,碧落黃泉,永生不見,才是最誠懇的贖罪。
那就這樣吧,這就夠了。
所有蝕之入骨的疼和悔他都活該受著,他願在地獄永生永世品味折磨,盼她們來生不再遇到黑暗,向陽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