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到自己打算同當地領主合作以生產出更多的戰爭物資用於王室的平叛後,阿博特伯爵搖了搖頭:“難啊,西北那一帶民生凋敝,刮不出什麼油水來,那裡的領主們能養活自己的領民就不錯了。”
漢塞爾打算堅持下去:“不試試怎麼知道?”
阿博特伯爵考慮了一下,對漢塞爾說:“要不……我去王室那裡說一下,看看能否把你調回晶耀,在王都的機會總是比較多的。”他了解自己次子的心裡有一番抱負,但卻被身上另一半血統束縛住了手腳。
不要說是在一個月前,就算是10天前漢塞爾剛剛率領運糧隊從湖心鎮出發的時候,聽到自己有調回王都的機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抓住。但是在這次返回王都的路上,他考慮了很多,與其在遍地貴族的王都裡擠獨木橋,不如到廣闊的王國邊陲大展拳腳。
他向父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伯爵見他如此堅持也不再說什麼了。父子二人繼續談論了一陣當前的時局,漢塞爾便告退出去找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了,她們也有很多話要跟他說。
阿博特伯爵一臉愧疚地看著兒子離開。二十八年前,他和一幫狐朋狗友喝得酊酩大醉後夜宿妓院,一年之後一個甚至都回憶不起相貌的女人抱著孩子找上了家門,就在自己把她當做敲詐勒索的騙子要轟出去的時候,對方卻準確無誤地說出了他身體上的一些私密特征。按照一般貴族的做法,要麼繼續一口咬定對方是騙子轟出去,要麼掏一筆撫養費把人打發走,但是阿博特伯爵卻做了一件讓王都的貴族圈子大跌眼鏡的事——納一個妓女為側室。此事鬨得沸沸揚揚,一時間傳為笑柄,一個妓女玩玩也就罷了,竟然因為一個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種的孩子就讓她登堂入室。事情傳到了國王的耳朵裡,羅德尼十六世親自召見阿博特伯爵,狠狠地斥責他丟了王國貴族的臉麵,讓他仔細考慮後果的嚴重性。在國王逼迫無果後,一個本來擁有著大好前途的貴族青年就被踢到紋章院這種清水衙門裡坐冷板凳了。
好在伯爵出身名門的正室妻子沒有像旁人猜測的那樣大鬨特鬨,這位心地善良的女士在經過初期的憤怒、不解和與丈夫長時間的冷戰後最終接受了這對母子。
毫無疑問,漢塞爾在成長過程中是經常被人帶著有色眼鏡看的,特彆是那些出身高等世家、貴族血統純正的同輩,“妓女的兒子”、“婊子養的”諸如此類的外號始終伴隨著他,雖然借助家族餘蔭,再加上金錢攻勢,阿博特伯爵總算為兒子弄了個男爵的封號,但是漢塞爾身上的另一半血統仍然讓他在仕途上屢遭挫折,在結束了自己的學業後,他以伯爵之子的身份,僅僅擔任了一個個小小的稅務官,負責的地方還是王都郊區一帶的農莊。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漢塞爾在那些低級貴族和平民出身的吏員裡混得很開。
阿博特伯爵隻能給這個庶出的兒子這麼多了,身為伯爵的他在享受這貴族這個體係帶來的權力、榮譽和財富等種種好處時,也牢牢地被這個體係所束縛著,納妓女為側室已經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了,繼續做出破壞規矩的事,隻能讓整個阿博特家族被他所連累。
……
漢塞爾和母親妹妹互道了晚安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仔細考慮起保羅交給他的任務來,他掏出一張紙,上麵寫滿了保羅所要招募的群體。
“會識字、懂算術的人也就罷了,教師、奇械師、煉金術士,這位伯爵大人胃口還真大啊。”
他在書桌上鋪開另一張紙,計劃先從自己所認識的人中尋找合適的人選。第一批找的人應該是誰呢?他想了想,拿起墨水瓶中的鵝毛筆,在紙上寫下了第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