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就不能先派人和他們談談嗎?了解他們為什麼而暴亂,可能……可能他們有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
談談?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他。
和暴民談判?這是一名領主該說的話嗎?
“咳!”漢塞爾輕咳一聲,問道:“領主大人,如果他們出於那些【迫不得已的原因】而提出某種訴求,比如減免稅務,您該怎麼辦呢?”
保羅想了想,回答說:“如果訴求不是很過分的話,我想我會滿足他們,我一直朝著做一名仁慈領主的方向努力。”
漢塞爾嚴肅地說:“不!千萬不能這樣!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那可就萬劫不複了!”
“為什麼?領民提出自己的願望,領主權衡後決定答應與否不是很正常嗎?”
“那是在平時,如果他們沒有暴亂,而僅僅是通過平常的途徑向您表達願望,那很好,無論您答應與否,主動權都在您的手中,不會有任何後果。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已經發起了暴亂,在這個背景下,如果您答應了他們的訴求,那麼彆人會怎麼看您?”
“會怎麼看我?”
“身為領主的您是可以要挾的,是可欺的。無論您自己心裡怎麼認為,彆人都會認為主動權是在暴民那一邊。那麼您的威權將不再牢固,平日裡看起來凜然不可侵犯的伯爵大人,原來鬨一鬨就會老老實實地聽話。”
“這……沒這麼嚴重吧?”
見保羅還在“執迷不悟”,福特總管也開始勸說:“伯爵大人,漢塞爾說得沒錯。民眾是一個大群體,他們內部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小群體,這些小群體各有各的訴求,有些甚至是相互衝突的,他們的**加起來無窮無儘的,而您能給他們的終究是有限的。您滿足了其中的一群,另一群就會冒出來。身為一名領主,隻能給予民眾以施舍,而決不能讓民眾主動從您手裡拿走什麼!所以,請立刻平息這場暴亂,打消暴民們心中的妄想,進而威懾那些在一旁觀望、蠢蠢欲動的人。”
施羅德點頭附和說:“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對方的請求是合理的,您都不宜答應,所以乾脆不要去問,先把暴亂平定。大人,請您不要擔心,僅僅是一些村民而已,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就能驅散他們,何況我們嚴格訓練出來的、裝備著火槍大炮的軍隊。”
保羅微微地張了張嘴巴,他沒想到兩位平日裡德高望重的老長輩竟然說出這麼“反動”的話來。
保羅思前想後,終於說到:“我命令,第一,通知各村鎮兵役站將民兵組織起來,負責人及時掌握所轄區域的態勢、不得懈怠。第二,調派兩個連的部隊連夜趕過去,配合那邊的海軍、內衛部隊隔離暴亂區域,然後……”
眾人等待著領主說出【鎮壓】一詞。
“然後給參與暴亂的民眾下最後通牒,讓他們立刻停止之前的行為,但是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攻擊。”
漢塞爾等人正要繼續勸,保羅搶著說:
“諸位,一個晚上,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會決定如何繼續處理這件事。”
……
在離開領主府的路上,漢塞爾同塞西爾邊走邊討論剛才的事情。
“你發現沒有,伯爵除了擔心自己的仁慈名聲受損外,似乎還在害怕什麼。”
“好像是這樣沒錯,是怕軍隊打不過那群暴民嗎?這也太荒謬了,施羅德大人也說了,幾名騎士就能驅散他們。”
“對了,塞西爾,為什麼沒看到我們美麗的教育主管大人和顧問小姐,她們也是政務院成員,你沒通知嗎?”
“暴亂這種事情對女性太殘酷了,還是不要打擾她們了。”
“哦?僅僅如此嗎?”
“好吧,我承認。”塞西爾聳聳肩說:“我怕以兩位小姐的性格和主張會乾擾伯爵大人的判斷。”
“你的擔心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