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麵露懷疑,朱元璋就把一份清單扔給了朱標,“你自己瞧!”
朱標下意識接過來,瞪圓了眼睛,仔細看著,朱元璋憤怒道:“大寧都司剛剛納入版圖,移民屯田,各項開支,都不是小數目,這才短短一年的功夫,怎麼可能有盈餘,而且還盈餘了一百多萬兩!下麵的人,當朕是三歲孩子嗎?如此明目張膽欺君,莫非要逼著朕,施以重手不成?”
老朱眉頭亂挑,上一次勾結蒙古的事情,他輕輕放過,結果就明目張膽弄虛造假,果然是不能給下麵的人好臉子看,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那個……父皇!”朱標麵色怪異,“父皇,據兒臣所知,這份清單的確弄虛作假了,隻是不是說多了,而是說少了……”
“什麼?”
朱元璋驚得站了起來,他怒目而視,“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朱標仰起頭,他很敬畏老爹,但不代表不敢說話,不敢抗爭……馬皇後還在的時候,朱元璋死了個心愛的妃子,老朱讓朱標披麻戴孝,結果朱標死也不乾,爺倆在皇宮裡追著來回跑,傳為朝野的美談……
“父皇,兒臣的確沒有撒謊,你,你太低估那小子撈錢的本事了!”
老朱吸了口氣,緩緩坐了下來,他讓朱標也坐下。
父子倆對著清單,朱元璋指著第一項,問道:“你看,這是商稅一項,怎麼會有三十多萬兩,從哪裡冒出來的?我沒記錯,不是將大寧都司的商稅給免了嗎?即便沒有免掉,三十稅一,怎麼能有三十多萬兩?敲骨吸髓,刮地三尺,也不會這麼多啊!”
朱標笑了,“父皇,這個的確不是商稅,主要是戶部賬目裡,沒有這一項,隻能列在商稅裡……這個……是分紅!”
“分紅?”
“嗯!”朱標道:“在大寧,發現了煤礦和鐵礦,而且品質極佳。柳淳決定把原來白羊口的鋼鐵廠遷過去,針對這個煤鐵礦場怎麼處置,他最後決定折成股份,計入鋼鐵廠。”
“哦?什麼意思?”
“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出技術,出資金,出人力,大寧提供土地,礦場,水源……產出鋼鐵,獲得利潤之後,朝廷拿三成五,鋼鐵廠分六成五!”
“這個……”老朱是放牛娃出身,倒真是理解不了這裡麵的差彆,“你說,他辦鐵廠,為什麼讓礦場入股,直接去買礦石不就行了?”
朱標輕輕一笑,“父皇,你忘了,這小子曾經就收購了整個河北的鐵礦石,弄得好些冶鐵作坊乾不下去,他能算計彆人,自然要防著彆人算計他。而且讓他買礦石,他也拿不出錢,所以就拿股份應付了。”
“這麼說,是這小子占了朝廷的便宜?”朱元璋豎起眉頭。
“也不能這麼說,他把鐵廠辦成了,有了獲利,這不給朝廷分紅了……三十多萬兩,嘖嘖,可比賣礦石賺的錢多多了!”
朱元璋聽著兒子的話,越聽越不對勁兒,“他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有這些商賈之事,你怎麼也清楚,你不是隻喜歡讀書嗎?”
“父皇,兒臣是,是鋼鐵廠的股東,理當有知情權啊!”朱標說的理直氣壯。
“什麼?”朱元璋卻炸了,伸出手指,點著朱標的額頭,怒罵道:“你,你一個堂堂太子,怎麼摻和商賈之事,你想氣死父皇啊?”
朱標見老爹眼睛都紅了,連忙解釋道:“父皇,這事不怪我啊……是,是徐妹妹!”
“徐……徐丫頭?”老朱愣住了。
朱標連忙道:“徐妹妹跑去大姐家做客,後來不知怎麼去了鋼鐵廠,當了賬房。我看她挺喜歡錢的,擔心她走歪了,就騙她說中山王在孩兒這裡存了一筆銀子,等她長大交給她……結果就被她要了去,折成股份,投到了鋼鐵廠。後來鋼鐵廠遷到大寧,重新計算股份,孩兒手裡就多了一成五的股份。”
“一成五?是多少錢?”
“這個孩兒也不清楚,不過孩兒,孩兒分了十五萬兩的紅利!”朱標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分了多少?”朱元璋驚駭地質問:“你現在有十五萬兩?”
被老爹盯得心驚肉跳,朱標忙解釋道:“那個,父皇,錢是在孩兒名下,不過,不過孩兒又轉投了油坊,讓錢生錢……這也是徐妹妹告訴我的!”
朱標的求生欲太強了,什麼都往徐妙錦身上推。
朱元璋氣得咬牙,”好啊,徐丫頭沒走歪了,倒是朕的太子走歪了!你立刻弄十萬兩銀子,送去中都,彆讓家鄉人再出去要飯丟人!還有,你讓那個小兔崽子,趕快進京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