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運送糧食,一天走超過三十裡,牲畜就容易累死……比如說恢弘的漠北之戰,大漢王朝損失了八成以上的牲畜,全都死在了草原。
打仗的損失太大了,即便獲勝,也讓很多人心驚膽寒,不願意重蹈覆轍。
可是當火車出現之後,一切都改寫了。
完全不一樣了。
過去的法則全都被打破了,舊的世界被砸碎了,舊的觀念,舊的知識,舊的看法……統統被掃入垃圾堆。
朱高煦豪情萬丈,過去那麼多人都不理解他為什麼醉心科學,寧願放棄皇位爭奪,現在他們該明白了,什麼叫做目光如炬,高瞻遠矚!
朱高煦轉了一大圈,終於走到了劉觀的麵前。
此刻這位劉大人雙腿還軟著,一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鬼!這是鬼啊!”
朱高煦提著衣領,把他揪起來。
“什麼鬼?你心裡才有鬼!”
劉觀臉色慘白,看了看朱高煦,又看了看火車,嚇得連忙低下了頭,仿佛那是什麼怪獸一般,會一口把他吞掉。
“我問你,還有什麼說的?”
“沒,沒有了。”劉觀被嚇得不敢說話。
朱高煦冷哼道:“那好,你現在就去給所有工匠道歉,當著他們的麵,把你在金殿上的胡言亂語收回!”
“啊!”
劉觀渾身一哆嗦,遲疑地看著朱高煦,十分痛苦糾結,半晌才道:“殿下何必不依不饒?”
朱高煦冷哼道:“現在求我饒了你?你大放厥詞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呢?告訴你,本王從來不知道寬恕倆字怎麼寫!”
朱高煦是真夠狠的,提著劉觀,就到了朱棣麵前。
“父皇,兒臣打算讓他給所有工匠道歉,並且承認自己胡說八道,收回之前的話,父皇以為如何?”
朱棣沉著臉,你讓我說什麼?
劉觀當然討厭,就算殺了他,也沒什麼,可逼著他道歉,士可殺不可辱,這麼多官員在這裡,明明是一件大喜事,非要弄得不愉快,真是讓人上火。
朱棣不說話,柳淳不能不說話,“漢王殿下,道歉的事情放在一邊,咱們還是先請工匠們過來,讓陛下見見大家夥,給他們慶功啊!”
朱棣終於點頭了,“不錯,告訴大家夥,朕給他們放假,在奉天殿設宴,款待功臣,朕還有重賞。”
朝臣們看在眼裡,豈止是羨慕嫉妒恨,簡直要哭了!
瞧瞧我們吧,都什麼待遇啊,提升點俸祿,都千難萬難,住房也要借工匠的光。
現在更好了,人家上金殿,吃禦宴,拿賞賜,瞧著吧,絕對不會少的,摳門的陛下終於大方了,很可惜,不是給他們的。
官吏們一肚子怨氣,卻也沒辦法。
此刻朱高煦已經跑過去了,他在實驗之前,就讓工匠們提前坐著一列車,在終點等著。現在他去招呼,大家夥都過來了。
眾多的工匠,還有研究人員,足有百十位,大家夥笑容燦爛,前來麵君。
朱棣主動迎了上來,離著老遠就大聲道:“你們都是功臣,大明朝的功臣,朕代替天下百姓,謝謝你們了!”
工匠們一聽,紛紛跪倒,叩謝天恩。
場麵上其樂融融。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工匠,太過激動了,竟然在起身的時候,不小心將頭頂的帽子掉下來了,雖然他急忙撿起戴好,可是許多人都看清楚了,他頭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這下子不少人都注意到,這些工匠,不少人好像都剃了頭發。
剛剛還癱軟無力的劉觀看到了這一幕,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跌跌撞撞跑過來,用手點指著工匠們。
“他是禿頭,他們都是禿頭!”
他竟然還衝上來,扯下了兩個人的帽子,露出光禿禿的頭頂。
劉觀真想大笑三聲,他太高興了,終於不用向這幫東西道歉了。
“陛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些人又不是僧人,為什麼要剃頭?他們是不孝,還是包藏禍心?”
劉觀更進一步,對朱棣道:“陛下,當年太祖就以‘光天之下,為民作則’八個字,殺了一個居心叵測的歹人。他們把頭發剃光,又想乾什麼?莫非也要辱罵先帝?”
劉觀的幾句話,瞬間將原本有功之臣,變成了謀逆罪犯,大家夥也都傻了,匠人為何要剃發?陛下又該如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