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魚梁台下事,今早已有風聞。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朝堂之上,可想而知。
略作思量。少帝一聲輕咳:“大將軍,損身不殞命。隻需靜養,當可......痊愈。”
“陛下明見。”董卓吐氣開聲。
“陛下明見。”百官附和。
西園,千秋殿。
得趙忠密報,何後不置可否:“大將軍自取其禍,無怨旁人。隻需保住性命,若果被廢人倫。當擇族子繼之。”自大將軍何進亡故,何後便將其家人悉數接入西園安居。又暗使其母舞陽君遠避薊國,自己更足不出戶。其用意,不言自明。
“太後明見。”趙忠感同身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刀鋸餘人,恐遠不及大將軍這般痛快。
“前大將軍子,親定何人?”何後忽問。
何進獨子親事,乃趙忠一手操辦。故知之甚祥:“乃潁川鄢陵尹氏之女。‘其先出自有殷(殷商)。乃迄於周,世作師尹,赫赫之盛,因以為氏(注1)’。尹氏高祖為東平相,曾祖會稽太守,祖長社令,父(尹)宙,豫州從事,先帝熹平六年四月己卯卒,終六十二歲。”
《爾雅·釋親》:“生己者為父母,父之父為祖(祖父),祖父之父為曾祖,曾祖之父為高祖,高祖之父為天祖,天祖之父為烈祖,烈祖之父為太祖,太祖之父為遠祖,遠祖之父為鼻祖。”
“若非大將軍亡故,尹氏已入家門。”何後一聲歎息。三載守喪未滿,如何能娶妻。
大將軍何進如何亡故,趙忠焉能不知。這便閉口不提。恐遷怒自身。
便在此時,黃門令左豐到訪。
“少令何故至此。”趙忠出殿相見。
“不瞞老大人......”黃門令左豐遂密語相告。
“竟有此事?”趙忠不敢怠慢,遂入殿通稟。
原來。與大將軍何苗私通之宮妃,竟有一人有孕在身。董卓本欲殺之泄憤。生死關頭,宮妃道破實情,求得性命。董卓事後亦生悔意。故將此事密報少帝,乃有示好之意。少帝即將此事,告知何太後。
“天可憐見。”何後囑咐道:“命人接回,送入大將軍府。一乾人等,定要善待。若生子,當取名,晏。海內晏如,天下清平。”
“喏。”不能人倫,竟喜得一子。果然冥冥之中,早有定數。趙忠這便親自操辦。
料想,董卓當不至於,留人不放。
大將軍並太師,因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乃至大將軍,一拍兩散,雞飛蛋打。不出三日,遍傳洛陽。
升鬥小民,各個捧腹大笑。有識之士,儘皆扼腕歎息。
堂堂上公之首,外戚勳貴。竟為一女子私鬥。令洛陽朝堂,顏麵掃地。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知曉前後諸情,少帝亦扼腕歎息。
史夫人進言道:“妾先前曾言,西園妃早與大將軍,暗通曲款。太後明知曉內情,卻仍賜與太師,方有今日之禍。”
“大將軍人倫儘廢,太後焉不心痛?”少帝皺眉反駁。史夫人言下之意,乃何後行嫁禍美人計。故意將與何苗私通之西園宮妃,悉數賜予董卓。何苗餘情未了,如何能輕棄。於是趁太師不在府中,**入內。暗行苟且,以解相思。亦是人之常情。
史夫人歎道:“太師受辱,大將軍受創。二人斷難善罷甘休。大將軍雖勢孤,然西園萬餘精兵,虎踞再側。距二宮一牆之隔。饒是太師,手握十萬精兵,亦不敢輕舉妄動。二人明爭暗鬥,朝堂恐難善終。”
“當不至於此。”少帝斟酌言道:“不過一女子耳。”
史夫人張了張嘴,卻一言未出。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衝冠一怒為紅顏。古往今來,何其多也。
史夫人不禁捫心自問。
“何後究竟意欲何為?”得知此事,陳琳遂與許攸密會。
許攸今為尚書令。位卑權重,不可同日而語。這便高深一笑:“此乃太後之計也。”
“計將安出?”陳琳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