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時下賽裡斯人巨船,已於西天竺海,並安息海(阿拉伯海),日漸嶄露頭角。製霸七海,指日可待。
薊國造船術,冠蓋宇內。其先進造詣,複雜工藝,及諸多機關器。即便拆解,亦無從仿造。其文明代差,令西陸望塵莫及。
顯而易見。向薊國販購,乃唯一可行方案。
距離最近,便是金甌船塢。薊國造船術,薊王無有西遷天竺之念。或可如將作五行船,打造水上船塢。巡弋各港,修造西陸船隻。賺取不菲利益。
七島一日陷落。薊王已返回華氏城。
霧潮·哈利婭,遂順下半島,經已程不國北島琴港,稍作停泊。補充糧草淡水,再次啟程。經多摩梨江口港,逆入枝扈黎大江。至此,方見水路繁忙。薊式大舡,轉運各國吏民、名產,兵馬、糧草。兩岸框架林立。漢式樓宇,此起彼伏。聞薊王遷一萬屬吏,十餘萬漢民,向化豐州。霧潮·哈利婭,深受震撼。十萬民眾,倒也其次。一萬官吏,著實驚人。
不知羅馬帝國,自上而下,可有官吏萬人。
霧潮·哈利婭,竊以為。之於生產而言,官吏一無是處,絕無作為。不耕地,不捕魚,不放牧,不做工。自也不會,四處經商。更不會,吟詩作樂。
“爐火旁最好的位置,總留給吟遊詩人”。正因吟遊詩人,能愉悅眾人。渾身散發著油膩的氣息,令人厭惡的官吏,甚至擠不進圈內。毫無用處。堪稱“酒囊飯袋”,“無用廢人”。
薊王卻養了一萬人。
這讓霧潮·哈利婭,無法理解。
毋論羅馬皇帝,各省總督,亦或是大莊園主。用最少的牧羊犬,放牧最大的羊群。永遠是最明智之選。
若一個官員能管理一座城鎮。則無需再用二人。
最精簡的官僚體製,才是最優秀的政治。
然,薊王卻不以為然。
與隻知埋頭吃草的羔羊不同。人終歸有七情六欲,愛恨情仇。正如,越高級的語言,越能更豐富的自我表達。越高等的文明,亦越有更多層次的吏治結構。
薊國,吏治法製並行,缺一不可。
故薊王教子:“王治相,相治官,官治吏,吏治民。人儘其才,物儘其用。‘諄信明義,崇德報功,垂拱而天下治’。”
一路心潮起伏,萬千思緒,紛至遝來。
豐州三登之地,沃野千裡,四季無冬。東遷族人子嗣,生而為王。如何能不令人豔羨。
“雌獅,絕不委身野狗。”霧潮·哈利婭,忽憶起一句港口俚語。
華氏城,香花宮,前殿。
豐州牧萬震,不負眾望。吏治民生,日漸向好。城中內外,秩序井然。各處要津,分兵戍守。首批薊國客籍,已渡海而來。相約五年之期。便可如願為薊人。或舉家遷回,或長居豐州,悉聽尊便。薊王威信天下。從未自食其言。
大營幕僚,更是一時俊傑。州事府情,皆無需薊王操心。
偷得浮生半日閒。
薊王深居簡出。與後宮佳麗,宿棲與共,纏綿悱惻。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纏綿思儘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聞霧潮·哈利婭,攜佩覲見。
薊王遂升殿相見。
“佩特拉,是何地也?”薊王必有此問。
傳說,佩特拉城的建立者,是納巴泰人(注2)。他們本是沙漠中的遊牧民族,放牧為生,打劫發家。刀頭舐血數百年,忽然開竅。原來,收稅比打劫更暴利!
於是乎,納巴泰人,傾儘所有。覓得水源峽穀,開鑿佩特拉城。從此放下屠刀,洗心革麵。笑迎八方客,誠待四海賓。為往來商隊提供食宿、補充淡水及沙漠向導。可謂殷勤備至,賓至如歸。順便,收取關稅。
佩特拉城,地處商路交彙。獨占二大地利:扼守峽穀天險為其一,沙漠泉眼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