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聽見她含笑的說話:“你真厲害,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呀?”
沈浮怔怔的,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在笑。原來,他很厲害呀。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覺得他厲害,還是個那麼好,柔軟嬌嫩得像花瓣的一樣的小姑娘。
鼻尖發著酸,喉頭發著哽,沈浮清清嗓子:“我叫沈浮,出身於隆慶侯府。”
他想問她叫什麼名字,又不敢問。他是地裡的汙泥,她是天上的花朵,他怎麼配問她的名字呢?但他又怎麼能忍住不問呢?“你呢。”
他到底還是問了,等待著,害怕著,忐忑著。她會告訴他嗎?
許久,聽見她有點悶悶的回應:“家裡人都叫我意意。”
意意。多好聽的名字啊。沈浮默默念了一遍,跟著反應過來,她沒有說全名。是不想告訴他嗎?是不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他是誰,想起了他那不堪的身世,不想理他了?
害怕到了極點,後悔到了極點,他不該著急說出來的,再拖一陣子,至少他這兩天裡,還能再與她見麵。煎熬掙紮中聽見樹梢篤篤的響聲,聽見她柔軟的語調:“哎呀,那裡有隻鳥在啄樹乾呢!”
與從前並沒有什麼分彆,她不曾嫌棄他。手開始發抖,聲音也是,沈浮極力壓住,極力裝作平靜:“是啄木鳥,那樹生了蟲,它要把蟲子抓出來。”
她不曾嫌棄他。可他現在,更加嫌棄自己了。他是汙泥,怎配與她說話,怎配在她身邊?沈浮緊緊握著明杖,從前那些模糊的,想要出人頭地的念頭,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無比清晰,他要爬上去,他要站在最高的地方,他要成為最強者,他必須,配得上她。
“真的嗎?”臉頰有點癢,是她的衣襟,她站起身在看那隻啄木鳥,衣襟戴起來,蹭到了他,“世上還有這種鳥兒?”
沈浮不敢動,由著那柔軟的衣料在臉頰上拂來拂去。意意,沈浮。他們現在,不再是陌生人了,他要努力,他得要他的名字,長長久久與她的在一起。
“哎呀,”他聽見她有點慌亂的叫聲,“莊子裡有炊煙,六嫂開始做飯了,我得回去了!”
沈浮連忙站起來。他聽她說過的,六嫂是照顧她的媳婦,六嫂攏上火開始煮飯的時候,就會去房裡看看她在做什麼。
“彆急,”沈浮低聲安慰著,“我送你下去,你就說在外頭玩。”
他扶著她,這山上的道路他熟得很,他走得很快,反倒是她又來勸他:“彆急,沒事的,六嫂就是嘴上凶點,其實人很好的,就算知道我偷跑出來也不會怪我。”
她可真是好啊,對待下人也是這麼寬容。沈浮緊緊跟著她,她步子突然慢了:“那邊有好多野菊花呀,小時候阿娘用那個給我做過一個枕頭,說是能明目去火。”
沈浮覺得她說話的調子仿佛帶著點惆悵,她為什麼惆悵?
很快到了山下,她該回去了,沈浮在背人處喚她:“意意。”
躊躇著,鼓足勇氣:“明天還能見到你嗎?”
很快聽見她的回來:“好呀,如果我能偷跑出來,就去找你呀。”
她走了,輕盈的腳步漸漸遠去,沈浮看不見,卻依舊向她離開的地方眺望。第四天了。真好,他已經連著第四天見到她了。
但願明天,還能見到她。
許久,久到再聽不見任何與她相關的動靜,沈浮這才往回走。
侯府田莊旁的幾間茅草屋,是他暫時借住的地方,沈浮推開柴扉,摸索著往簷下的石桌走去,頭上突然一陣巨疼,黑暗了許久的世界突然閃出一幅從不曾有過的古怪畫麵,他坐在石桌旁,含笑轉向門外:“來了。”!等待著,害怕著,忐忑著。她會告訴他嗎?
許久,聽見她有點悶悶的回應:“家裡人都叫我意意。”
意意。多好聽的名字啊。沈浮默默念了一遍,跟著反應過來,她沒有說全名。是不想告訴他嗎?是不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他是誰,想起了他那不堪的身世,不想理他了?
害怕到了極點,後悔到了極點,他不該著急說出來的,再拖一陣子,至少他這兩天裡,還能再與她見麵。煎熬掙紮中聽見樹梢篤篤的響聲,聽見她柔軟的語調:“哎呀,那裡有隻鳥在啄樹乾呢!”
與從前並沒有什麼分彆,她不曾嫌棄他。手開始發抖,聲音也是,沈浮極力壓住,極力裝作平靜:“是啄木鳥,那樹生了蟲,它要把蟲子抓出來。”YushuGu.
她不曾嫌棄他。可他現在,更加嫌棄自己了。他是汙泥,怎配與她說話,怎配在她身邊?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