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僅是女人被它嚇到了,它也被女人的尖叫聲嚇得屎尿都飛出來了,這些直立猿的叫聲真恐怖。
按照習慣,它應該是要回到自己祖傳的巢穴裡,趁著吃飽溫暖跟姐妹們進行繁衍大計。但走到地下通道的時候,它忽然聞到牆壁裡傳出奇怪的香味,它輕輕一碰,泥土就像雪一樣‘融化’了。
那股香味是如此強烈誘人,迫使它遵從自己本能的呼喚鑽開泥土,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處通道裡。香味越來越濃烈,以至於它渾濁的鼠目都泛起紅光,不顧一切地往前衝,隻求能嘗一口香味的來源——
啪!
一隻腳重重踏下,將老鼠踩成肉泥。渾身籠罩在灰袍裡的人影低頭看了一眼,繼續沿著通道前行。
他駝著背,但兩米高的通道也僅僅剛好能讓他通行;他每走一步,整個通道就震顫一下,通道裡滿是他那火焰吐息般的呼吸聲以及爆炸般的心跳聲。
終於,他來到一個地下室。在血精石光輝的照耀下,他看見地下室裡已經有兩個人影。
一個是戴著微笑假麵的黑袍人,另一個是相貌端正的文雅學生。
“急著喊我過來,有事?”灰袍人的聲音就像是破鑼般沙啞:“而且風呂小子也在。”
“巫支祁先生好。”風呂抱拳說道。
“先生?”灰袍人用奇怪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風呂微微一怔,低頭說道:“對不起,巫支祁師者。”
“部落裡,唯一的尊稱隻有師者。”灰袍人說道:“就算在這裡待久了,也彆忘了我們的根。”
“是。”
“行了,巫支祁,彆一過來就倚老賣老。”微笑說道:“忘了根也沒什麼不好的,我們之所以來炎京,就是為了走出鳥不拉屎的延夏之地。根隻是我們的來處,但不會是我們的歸鄉。”
“哼,隨便你。”灰袍人直接坐在地上,露出一雙毛腿:“有什麼事?”
微笑看著桌麵上的血精石,說道:“我已經集齊所有條件了。”
“集齊所有條件……”灰袍人沉默片刻:“如果我沒記錯,計劃裡你應該是要……”
“茶歡的靈魂印記,我已經拿到了。除此之外,其他劍鞘的靈魂印記應該也拿到了……應該。”微笑說道:“比想象中簡單太多,也快得太多。本來我還擔心救國紓難會那邊的步伐是不是太快了,現在反倒是我們走在最前。”
“真的是茶歡?”灰袍人忍不住問道。
“我派隨從聞過。”風呂說道:“確實是他。另外,琴樂陰、彩女、涅若、滅堂牙都來了,千麵雖然不知道,但多半也藏在裡麵。”
“那還等什麼!?”灰袍人狠狠一拍地麵,整個人跳了起來,聲音滿是壓抑了許久的興奮:“我這就去聯絡救國紓難會,隻要他們那邊安排沒問題,到時候我們一齊發動計劃,一切都將如我們所願!”
“無數同胞的血淚,無數個逃亡的日夜,無數次瀕死的喘息……”灰袍人發出火焰吐舌般的喘息:“我已經等不及用這座城市來償還千年的血仇!等不及了!”
“彆激動,巫支祁。”
“不激動,你他媽讓我不激動,我現在他媽激動地都想跳出去殺幾個人助助興了!”灰袍人咆哮道:“十八年了,我們在這裡像老鼠一樣躲藏了十八年,像狗一樣忙活了十八年,我們還有多少個十八年?但沒關係,我們很快就能得償所願,我們很快就能得到那些輝耀人擁有的——但我們從來沒有過的——自由!”
“巫支祁,彆說了。”
“為什麼不說?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灰袍人仿佛在唱歌:“他們不是很喜歡吃我們的肉嗎,到時候我要將我見到的人拿去烤拿去蒸拿去煎拿去炸;他們不是很喜歡穿我們的皮嗎,到時候我要將我見到的人全部剝下皮來;他們不是將我們貶斥為蠻夷嗎,到時候我要——”
“巫支祁!”
微笑隨手一甩,灰袍人就像是被火車正麵撞飛一樣,整個人被深深打進牆壁裡,但奇怪的是一點震動和聲音都沒有,仿佛牆壁是軟綿綿的蛋糕。
“靠!”灰袍人掙紮著跳出來,吼道:“你他媽乾嘛——”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見,風呂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跪倒在地。
風呂雙手捧在腦袋,表情扭曲得像是木紋,牙齒咬破嘴唇,雙眼流出血淚,渾身抖得像篩糠,如同正在承受外人無法看見的酷刑。
“你再說下去,他會死的。”微笑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