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驕不躁,更無喜無怒,隻是平鋪直敘說著一個事實。
隨隊的同聲翻譯愣了有一秒,臉都漲紅了,但也絲毫沒有停頓地將所有的話翻譯了出來。
“……”
整個賽場瞬間一片死寂。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賽台中央。
女孩臨危不亂,從容不迫。
她的容顏本就極盛,攻擊性強。
可此刻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自信,更是讓其他隊伍都黯然失色。
站在她麵前的安德魯也有一米八的升高,可此刻卻顯得無比的渺小。
全場還回蕩著司扶傾的那番話。
——憑我大夏五千年,文明亙古不斷!
——我們為什麼不自信?
大夏帝國的媒體們也愣了幾秒,回過神來後迅速拉近鏡頭,給司扶傾一個特寫。
外麵,有記者在實時報道這一次的明星表演聯賽。
“太不可思議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女記者激動到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新生代演員,她叫司扶傾,還沒有過19歲的生日!”
“她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簡直是震鑠古今,我現在拿著話筒的手都在抖,後麵我將繼續為大家報道,請大家不要離開!”
不用女記者說,觀看直播的網友們都沒把視線移動一下。
【啊啊啊啊啊憑我大夏五千年,文明亙古不斷!!!】
【司扶傾把我說的胸腔中一番熱血豪氣,我現在恨不得跟著胤皇上陣殺敵。】
【這個叫安德魯的,家族曆史都沒我們一個菜譜厚吧?狂什麼呢?】
【媽的絕了,司扶傾這句話直接提升了一個格局,就憑她能說出這樣的話,我粉她了,誰說她九漏魚,我第一個不答應,你們來說一個我看看。】
【孟雪剛才是不是笑了?你笑什麼笑!】
“至於今天比什麼,還是遊戲技術。”司扶傾再次微笑,她淡淡頷首,“希望一會兒還能看到諸位,既然你們想在台上多留,我們不奉陪了。”
“來者是客,可你們連蠻都不是,我們雙方委實沒有必要過多的交流。”
安德魯自然聽不懂漢語,但翻譯準確無誤地將司扶傾的話轉述了出來。
尤其是這個“蠻”字。
昔年,胤皇率三軍逼退入侵大夏五州的蠻族。
蠻族落荒而逃,來到了西大陸。
西大陸公國又被滿足打到節節敗退。
可想而至當時的大夏朝有多麼的強盛了。
不巧的是,安德魯的祖上的確是當年被打得那一批。
眼下他又被公然說不如蠻族,這根本就是羞辱。
安德魯臉色鐵青。
他拳頭緊握著,青筋暴跳,可偏偏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確多次在公開場合給大夏人難堪,也以此沾沾自喜,看做是自己的功勞。
每次見到大夏的那些明星藝人怒而不敢言的樣子,他心裡就有著一中隱秘的成就感和快感,十分痛快。
以前大夏朝強盛又如何?
如今還不是式微了?
可司扶傾這番話完全是事實。
連半點錯都挑不出來,也沒有罵人,
既回擊了他的嘲諷,還順勢提升大夏的地位。
五千年的曆史,五千年的傳承,誰與爭鋒?
西大陸公國變遷了幾波,可大夏,依然在。
安德魯臉青一陣白一陣,他一秒也待不住,立刻灰溜溜地下了台。
司扶傾依然遊刃有餘,沒多看一眼:“走了。”
程亦喬艱難地回神:“啊?好好……”
她跟著司扶傾下去,思緒又飄遠了,
傾傾好帥,想嫁。
兩隊離台,主持人也暗中捏了一把汗,接著介紹後麵的隊伍。
然而,先前司扶傾說得那番話,讓觀眾們都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後續的隊伍入場了。
季昀剛到後麵的貴賓室,見台下觀眾議論紛紛,皺眉:“發生了什麼?”
秘書緊忙彙報。
聽完,季昀的神色頃刻間冷了下來,聲音冰涼:“一會兒廢除他的參賽資格,永久拉入神諭的黑名單。”
他雖然算不上大夏帝國的人,可祖上終究流著大夏的血脈。
血脈不可負。
骨子裡的血仍然是熱的。
秘書應下:“是,季總。”
另一邊,同樣是貴賓室。
墨晏溫神情一振,眼眸微微睜大,脫口:“陛下,她……”
鬱夕珩重新睜開雙眸,肅殺之氣褪去,微笑了下:“她很好,不是麼?”
“是。”墨晏溫點頭,“此番話,臣自愧不如。”
鬱夕珩沒再說什麼,而是看向窗台下麵的花。
墨晏溫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見風吹樹木而過,從窗口探進,花枝搖曳。
他了然:“陛下,起風了,我去把窗戶關上?”
鬱夕珩定定幾秒,隨後,他很輕地笑了笑,恍若歎息一聲:“不是風動。”
墨晏溫怔了下,最終沒有開口。
帝王的心思向來難以揣測。
的確,真正的萬人之上,永遠不會讓彆人猜到他在想什麼。
猜到了,那是不合格的。
鬱夕珩眼睫垂下,目光又回到賽台上。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
是他心動了。
五千年的曆史傳承,有他的參與。
縱他隻得二十七年,也死而無憾。
即便戰爭使得他的肺疾加速惡化,他也從來都沒有後悔。
墨晏溫思慮良久:“陛下有沒有考慮過成家?”
為帝,首先要學會失去。
失去自由,失去愛情,乃至生命。
可現在不是從前了。
一切都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