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廉寇想要的:“王上!”他沒有站起來,“出現在藺相身邊也好,跟隨在信平君身側也罷,都是周國的陰謀啊!”
嬴政也沒強迫他退下,他把玩著手中的木牌,眼神幽深:“你想說什麼呢?”
“王上!他是周國的餘孽,是要用王上的兵,王上的將,王上的百姓躥取王上的天下啊!”廉寇聲音淒厲,“王上,您不能再繼續放任他了,若是有一日他有了自己的聲望,那便是他複國的那一日
啊!”
這話一出,莫要說是在場的朝臣,就連那兩位老婦也瞪圓了眼睛。
然而唯有當事人,懶散的坐在最上方:“你就隻想說這些麼?”
“王上?”
“你剛才說,這些都是廉頗與藺相如調查出來的對吧?”嬴政垂眉低眼,看著手中周王室的花紋,“若藺相如早就知道這些,他為何不動手,卻要任由周國的餘孽在趙國成長,成長為了趙王無法撼動的模樣呢?”
“藺相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廉寇的神色越發焦慮,“那個時候信平君遠走魏國,藺相病重榻上。正是因為知曉了這條消息,藺相才會怒急攻心驟然離世啊——後來草民告知了信平君,信平君才會在臨終前回到趙國,欲殺雁北君啊。”
廉寇恨恨的磨了磨牙;“隻可惜那賊子狡猾,到底還是被他逃了。”
“這樣啊,”嬴政抬眼,手指蓋在了‘姬’字上,語氣無悲無喜,“所以,你希望完成他們的意願,就在這個時候跑到孤的秦國來,希望孤在這個舉國將籌碼都壓在他身上的時候,幫廉頗和藺相如殺了他,對麼?”
嬴政滿意的看到屬於秦國的臣子們,看著場中那三人的眼神,多是複雜又苦惱的:“與其說是在幫廉頗和藺相如完成遺願,倒不如說楚國,派你來的吧。”白舒的身份或許為真,但是廉寇的到來,卻不隻能看做是為了他所說的廉頗與藺相如。
更重要的那部分,是楚國。
“當年長平之戰,趙國如何輸的,我秦國雖然是戰勝國,卻從不敢忘。”嬴政揮了揮手,以王翦為首的武將一人一個直接擒住了跪地的三人,“他是周人也好,是趙人也罷,隻要他為孤征戰一天,那他就是孤承認的臣子。”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睛掃過瑟瑟發抖的三人,落下了最終的判決:“孤永遠不會懷疑自己承認的臣子。”
話說完,王翦就把人壓出了側殿,而嬴政的視線掃過自己的心腹們:“你們都是秦國的重臣,是孤一統天下必不可缺的支柱,現在這個時期,孤不希望失去在場任何一個人。”
是威脅,是安撫,更是拉攏。
他今日既然能為了白舒枉顧放在眼前的這些證據,要求所
有人對此閉口不言。那麼改日也會為了在場的其他人,做同樣的事情。
吃了大瓜的朝臣們自然沒有旁言,更何況早在此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琢磨這突然冒出來的雁北君,究竟是什麼來路了。
那幾個平民不知道,可他們卻清楚的很,雖然是投誠,但雁北君是被昭襄王所留下輔佐後代的蒙家所看重,更是被王上倚重的王翦所看好的那個。若今日引薦的是其他人,或許這事還有幾分回旋的餘地,但偏偏是王翦。
在此之上,更微妙的是,比起‘姬舒’或者‘趙舒’,他們所知的那位雁北君,本姓白。
周赫王五十七年,武安君白起滅周。
武安君白起,滅周。
白起,周姬。
嬴政的拇指緩慢的擦過了木牌上周國的‘姬’字,心中若有所思。
難怪父王說曾祖父在最後,會說‘是你逼我這樣做的’,難怪曾祖父會相信範雎的話,覺得武安君會反。
若武安君真的與周天子的女兒孕有一子,那麼無論是將武安君的直係養在皇宮,還是那一係列的補救和看重,與其說是做錯了事情的彌補,倒不如說想要借此機會查證,甚至斷了武安君在秦國影響力的模樣,便有了原因。
如果這樣,那麼當年一直護著白舒的那個老仆,也有了不帶他回秦國的理由。
隻是這些——
嬴政的視線逐漸放遠,越過宮城,越過鹹陽,越過山川河流,最終落在了這一切開端。
——你都知曉麼?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想寫‘王上乃是真龍天子,所有汙穢都無法靠近這裡’——然而戰國真的不興龍,尤其秦國連個信仰都很草啊Orz
另外不知道你們看出來沒,老婦人嘴裡這個時期的‘白舒’,其實是‘係統’哦~
話說我今天躺在床上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我政哥的人設和我最初設定的不一樣啊???
我本來想寫政哥是那種特彆不相信彆人,像隻貓一樣每次試探一隻爪爪,意識到自己的試探被發現的時候就會縮回去轉身就走的樣子。因為這種貓咪,如果你縱容他的試探,他就會得寸進尺最後整隻貓都賴著不走甚至開始指揮你的貓主子性格。
但是我現在寫成了兩隻暖心金毛依偎取暖???
到底是怎麼從貓係變成犬係,而且我還覺得真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