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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平時沒什麼殺氣,對江夏來說,是個很不好觀測的人。
而琴酒身上的殺氣雖然明顯,但一旦超過某個距離,江夏和鬼也都無法感知到。
所以江夏沒能發現兩道暗中觀察的視線。
不過卡車出門時,他也還是暗暗打量了四周。
他記得中午下車的時候,琴酒說過他們“稍後就到”。如果兩個黑衣人乘坐的車輛沒有半路爆胎……那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附近了。
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沒出現。
江夏隨意看了看,沒發現兩個同事,也就收回視線,不再打量。琴酒他或許有自己的想法……
……
卡車開了將近一個小時,麵前出現一片擁擠但排布有序的墳地。白色的墓碑緊緊挨靠,美沙剛死了三年,位置不在深處,非常顯眼。
羅伯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覺得此處應有一場嚎哭,但想起旁邊還站著一個偵探,又把眼淚壓了回去。他不能表現出來對美沙太強烈的情感,否則容易被這些腦洞很大的偵探聯想到他是在報仇。還好這其實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了,幾天前他來過一次,壓抑的感情剛得到過宣泄,很好控製。
江夏在鎖好的車旁邊短暫停留了一下。
之後他走到墓地旁邊。就聽羅伯像個導遊似的指著一個小山包,對遠山和葉介紹道:
“那裡是這一帶觀測星星的最佳地點,聽說還有人在那發現過新彗星。這個季節人比較少,如果再晚兩個月,上麵可能會擁擠到找不到架儀器的空當。”
“哇~!”遠山和葉有些心動,來都來了,“我們上去看看吧。”
江夏對看星星沒什麼興趣,但剛才羅伯的介紹總讓他覺得有些耳熟。
他點了點頭,和兩人一起翻過圍欄,踩著土石,走向那座小山包。
快到山腳下的時候,遠山和葉不知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
江夏順手扶了她一把。遠山和葉後怕地蹦躂兩下,拿著用來照明的手機往下一照去,小聲嘀咕:“什麼東西?”
光圈打在腳下。
照出一枚圓順的頭骨。
遠山和葉:“……”
“…………”
“啊——!!!”
淒厲的尖叫響起,刺破夜空,飄出很遠。
江夏按了按耳朵,順便借這個動作碰了一下眼睛,隨機從自家的鬼裡挑出一隻,借走了它的夜視能力。
眼中,黑暗的山林瞬間變得清晰。
幾乎同時,江夏看見幾道低矮的手電光搖晃靠近——附近的人聽到尖叫,快步跑了過來。
來人四個小孩一個大人,正是被尖叫聲引來的少年偵探團,外帶一個阿笠博士。
……嗯?
少年偵探團?
……
小孩們跑的很快,阿笠博士也奮力邁腿,想看看深更半夜為何有少女在山腳慘叫。
遠山和葉剛一腳踩了彆人的腦袋,如今又看到有人跑近,嚇了一跳,晃動手電光照過去。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雙方終於彼此看清楚了對方。
羅伯和遠山和葉沒見過少年偵探團,有些發懵。
認出了江夏的小孩則僵在了原地。
江夏左右看看,發現自己似乎成了兩邊的交集。
他低頭看向幾個孩子:“……你們怎麼在這?”
步美、光彥和元太沒有吱聲,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剛才兩邊的手電光同時亂晃時,照亮了周圍很大一片,因此,他們也看到了地上七零八落的人類頭骨,和其他部位的白骨。
有骷髏就夠可怕了,竟然還有江夏哥哥……三個小孩短暫陷入自閉。
灰原哀也看到了地上的人類遺骸。她目光掃過,比小孩們更精確地認出了每個部位——下顎骨、上腕骨、股骨、肋骨……
荒郊野嶺。
江夏。
零散的屍骨。
“……”
幾個關鍵詞組合起來,灰原哀的呼吸都停了一下,忽然想,這難道和江夏的某些任務有關?
不過……
她又看向兩個明顯是跟江夏同來的人。那個外國男人不好說,但旁邊的高中女生怎麼看都不像組織裡的成員,剛才的尖叫,應該也是她發出來的。
……以江夏的謹慎,如果地上這個七零八落的人真的和他有關,他不會讓場麵變成現在這種眾人圍觀的地步。
所以這應該隻是偶然——估計隻是江夏像之前一樣出門散心,卻一不小心遇到了命案。
想到這,灰原哀暗暗鬆了一口氣,稍微安下心來。
見其他孩子都不開口,她回答了江夏剛才的提問:
“博士的朋友送了他一套雜誌,裡麵有天文方麵的內容,孩子們……咳,我們對這個很感興趣,正好博士今天沒事,就一起過來玩了。”想起旁邊還有陌生人,灰原哀勉強把自己也劃進了“孩子們”的範疇裡。
“……”江夏默默聽完,轉向阿笠博士,狀似不在意地開口,“我前幾天問的時候,你不是說最近沒有出遊計劃嗎。”
阿笠博士隱約感覺到了鄰居話中的一點譴責。
他莫名心虛地摸了摸後腦勺:“來這裡是前天突然決定的。因為當時聽說你接到了委托,孩子就說不想打擾到你工作——難得他們這麼懂事,我就沒去找你。”
阿笠博士覺得,這是需要鼓勵的行為。說不定這能讓小孩們就此培養出“不打擾彆人工作”的好習慣。
江夏詢問的時候,三隻小手顫顫巍巍地朝著阿笠博士伸出,似乎想阻止什麼。
但顯然,沒能來得及。
江夏聞言,若有所思地看向三個“體貼”的孩子:“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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