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瞧著宣紙已吸飽酸汁與炭墨,緩緩將宣紙翻回正麵。
方才左右顛倒而字跡模糊的美人圖旋即更為清晰明確。
“杜家先祖雙眼是否也有異能?”顏娧微觀著圖麵細節。
那細致度連她慣用的鵝毛筆也無法書寫出來,何況將眾多文字細節藏在纖如牛毛的圖畫紋路中。
“不無可能。”承昀努力將圖麵細節看清牢記。
上頭紀錄的人、事、物並不適合流傳,僅能靠著強記存於腦中,即便擁有微觀異能之人少之又少也不願冒此等風險。
當看到美人纖手他明顯一滯,以為能不著聲色窺探葇荑上的戒痕,仍引來她的注意。
瞧他看向手上的戒痕而湊近了圖麵困惑問道:“怎麼了?”
他將圖麵草草收起,置於燭火之上,試探道:“我記下了,燒了可好?”
顏娧自然知道這詭秘之事,滅儘來由為好,對他不知隱瞞何事而蹙眉說道:“我再看看。”
火上的手遲遲不動,本以為燭火總會燃了宣紙,未料宣紙紋風不動。
酸汁究竟何物?竟能耐火?
迫於無奈,承昀輕聲歎息,遞出宣紙交與。
被蓄意抓皺的宣紙再次攤平,未見一絲折痕,叫顏娧也詫異地挑眉。
當她看清了握在憑欄的纖手,她也跟著深深納悶了。
左右並蒂對開的鳶尾花尾戒裡微毫寫著粉色摻淡青。
丁香鳶尾,玉色花萼,銀妝花戒。
遇火重返,天火灼魂,死劫複生,神後再臨。
顏娧陡然想學方琛重重地抹把臉,狐狸大仙打算將她往死裡坑?
去她的神後再臨!滅了三百年的國家還想複辟?
“燒了吧!”顏娧也是一聲輕歎。
“燒不了。”承昀苦笑道,“能燒方才也就燃儘了。”
倆人給了彼此一個眼神,已非體會二字能夠舒緩鬱悶。
不曉得那本破天諭,有無如此詳實記載神後?
慶幸沒與生而來異能相輔,這幅圖世人眼裡僅是普通美人圖。
耐不下心中焦躁,承昀撫上巴掌大小臉,小貓兒慣性地偎上蹭暖。
他的媳婦兒攤上了不得了的大事!
至此終能解釋,為何回春擇她作為下一任寄主。
為何單珩會追著她不放。
“跟那些東西一起藏起來吧!”顏娧主動地投入厚實胸膛,亟需能慰藉的安穩懷抱。
從該死之人,到現在成了神後再臨?開她玩笑?
一抹異世芳魂怎能撼動整個四國?消逝的顏娧,卑微無助的十六年光陰,難道僅是整件事的祭品?
能理解萃煉人生需曆經許多犧牲與成長,若要牽扯神國複辟......
她必然是站在阻止複辟那方,而非成為那虛無飄渺的神後。
承昀攬著馨香期望能分攤她的煩悶,絲毫不在意是否如美人圖裡所言。
他的女人,此生必有他守候,死生不渝。
神後與否有何意義?即使真為神後身畔亦僅能是他。
她猛地撐起身子伸出葇荑,幾近命令道:“把你的戒環給我。”
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人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