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一連三下扯回被壓在膝下的袍袖,扯得舒赫翻身跌了過去。
在地上翻了兩個筋鬥的舒赫,撐肘側臥,恨鐵不成鋼般痛心地劍指抖顫向著承昀說道:“你可知多少人求道於我?”
承昀整順了衣袖,勾著淡然淺笑回道:“可惜沒有我。”
見無戲可唱,舒赫乏味地提氣輕觸地麵,瞬間起身騰空,緩慢落回跏趺坐,又不放棄地問道:“火居道士如何?”
“二師兄,彆叫我覺著丫頭當師妹是錯的。”他語重心長回望,唇際仍是那抹泰然淺笑。
舒赫聽出端倪,幾次開口欲言又止,索然無味地入定。
堪堪印證著送上門的不稀罕,求不來的想破頭。
被舒赫一鬨,承昀睡意全消地起身,撫去身上稻杆屑,步出穀廩,果然第二隻信鴿翩然飛來。
楚褚見主子出來,迅速遞上第二封訊息。
裡頭那位看似入定,其實隨時都注意著周遭訊息,想必正也擔心的顏娧,沒接過紙箋淡淡說道:“讀出來。”
“南風吹拂,春分茵茵。”楚褚念完便取出紙箋交與主子回複訊息。
思忖了半晌,承昀在紙箋上以鵝毛筆寫上:菀彼柳斯,鳴蜩嘒嘒。
楚褚將紙箋收入信筒,放飛信鴿,連忙跟上承昀腳步,焦急問道:“主子不安置?”
主子目前頂著這張臉,不管在何處都不安全。
一路南行舒赫都不著痕跡處理掉多少人了?
明日正式入了東越邊境,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事兒。
養好精神,明日備戰比什麼都重要。
承昀抬手示意楚褚退下,青衫衣袂隨夜風飄逸,走在乾旱荒蕪阡陌間,探手觸摸水氣不足的農作。
承昀起身揮去手上一碰即碎的作物,心裡有了個大概。
佃戶屋內隱隱傳來小兒啼哭聲,屋內中年佃戶夫妻正細量著。
“老頭子,你把僅剩的糧食都給了那仨,我們該怎麼辦?”墨灰布巾包頭的農婦頻頻拭淚,懷中幼兒也不停哭泣。
“哭啥子?指不定老天明兒個下雨,稻作都能活了。”蒼黑短褐的佃戶落坐四方桌前,又牛飲了盞茶水,指責著農婦道,“妳要是不求人幫這孩子收嚇,我能把糧食全給了?”
農婦噙著淚低頭瞅了懷中哭鬨不歇的孩子,又嚎嗓說道:“這不也沒什麼效果,孩子根本沒停下哭鬨吶!”
佃戶聞言驅趕妻子入房,惱火說道:“人也是妳帶回家裡的,現在抱怨這些何用?難不成要人全吐還了?真吐了妳敢吃?多喝點水止止饑,少鬨騰!”
“我們能喝水,孩子能行?沒有食物我哪來奶水喂孩子?”
農婦作勢抱著孩子要奔出矮房,被佃戶快手攔下。
“夜了,妳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