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疾行馬車正迎麵而來,整夜走在迷霧虛空的馬車,終於在此時找著了黑暗中的光明。
承昀看清了車夫,不自主勾了抹心安淺笑。
遠遠瞧見自家主子,楚風也終於放心的鬆了口氣,這片怎麼也走不出去的官道終於有了儘頭啊!
高傲虛影揚著傲氣下頜,輕蔑眸光等著看他如何救人。
沒等車駕停下,承昀提氣輕點黃土,淩空飛過馬車,微光中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癱倒在立秋身畔的顏娧,似乎察覺到他的到來而抬眼。
數月相思,初見那一瞬,兩人唇際揚起會心一笑,眼裡唯有彼此,即便麵貌不同,眸光流泄的真實憂心,也仍牽念著彼此。
等不及立秋離開狹小馬車,見男人徑自迅速進入狹小空間,隻得知趣交出懷中虛弱的主子,默默交換了位置離開。
抱起纖瘦得分不清是護甲重量亦是顏娧重量的身軀,平時靈動的眼眸泛著疲態靜默回望,承昀心中湧上無法言喻的酸澀,心疼得話也說不出來。
原以為會等來幾聲漫罵,隻等來熟悉的水安息香氣湧入鼻息,熟悉的溫暖懷抱一並帶來澄澈內息,虛弱氣海激不起一絲響應,僅能被動接受內息溫養。
內息遊走四肢百駭數個周天,承昀尋不著一絲屬於她的氣脈,心驚擁著完全被掏空得僅剩一口氣吊著的軀殼,全然無法想象今夜若是沒遇上會如何?
又氣又恨地將人心急火燎的擁入懷中,早沒了方才為難厲耀的氣焰,星眸憂慮得泛紅了眼眶,心疼得不知從何查起,喑啞問道:“怎麼回事?”
想掙開被緊握的葇荑未果,顏娧氣虛無力說道:“彆浪費內力。”
兩隻假仙在手,多少內息也不夠用,如今的她如同無底深潭,再多也不夠喂養被囚禁在女子體內數年的百烈。
立秋告知路遇高人為她療傷也隻能無奈淺笑。
這哪是傷?
這是被精怪吸光精魄吧!
曾幾何時被拒絕過內息?難道真是回天乏術?
顏娧被那飽含絕望的眼眸給擾得心疼苦笑,沒半點力氣阻止他胡思亂想,極力掙脫掌握虛弱的抬起手。
承昀察覺她白皙雪嫩的尾指上多了個同樣的銀雕戒指,心思沉了沉,凝眉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偎在熟悉懷抱中嗅著心安,顏娧著實累得遲遲沒開口,心知男人等急了,勉強打起精神問道:“上一回我睡了多久?”
轉動著多出來的尾戒,承昀猶疑半晌,神色黯然道:“四十九日。”
話畢,兩人相視許久,遲遲沒有說上話,直至虛弱蒼白的唇際綻出了抹神秘的笑靨,承昀瞬時瞪大了雙眼愕然回望,所有狀況頓時一股腦兒衝上腦海。
此時的曉夷城怎能離得了手?
又怎能放她獨自應付那些妖魔?
吃力抬手觸摸那張令人不喜的臉龐,顏娧緩緩驅使沈寂數日的回春,控製蠱蟲回複他原來模樣。
既然她來了,怎可能叫他繼續維持厲耿的麵貌?
怎可能不知如今的曉夷城離不開他?
無法長久承載百烈是既定事實。
不想南楚再濫用蠱蟲也是事實。
想辦法儘快會合將百烈交給他承載,是最好的打算。
也慶幸這一切都在預料中。
唯一沒料到的是內息被啃蝕得太乾淨了些。
“所以我來了。”顏娧揚著肯定笑意。
話不需要太多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