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轆轆馬車停駐在驛站會賓的聽溪樓前,車內人兒陶蘇攙扶下緩緩走下。
午間清風徐徐,幾次揚起了紗罩,小巧細致的下頜,水嫩妃色菱唇,秀美白皙的鼻,勾人心魄的美目,屢屢隨風撩撥著門外迎接的人們。
待到顏娧站定在眾人麵前福身,提醒那些早被那若隱若現的優美神態給勾了魂的幾人,禮數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恭迎郡主。”方同知不是個容易叫美色誤了正事的急色之人,竟也被那若有似無的柔美姿態給勾去心魂。
“方大人免禮,路上換了身適合的衣裳,耽擱了時辰,望請海涵。”
輕輕柔柔的嗓音隨著清風傳來,炙夏等候的暑氣似乎這麼一掃而空,樓前幾個男人各個心曠神怡的抬手否認。
“郡主多禮了。”方同知再次抬眼,眉眼終於有閒暇看清了她身旁之人。
這不是世子差點在明珠村取了性命的小廝?
怎會搖身一變成為平陽郡主的人馬?
再看向她身旁平頭整臉的侍衛,此時換上一襲鬆花配月白的勁裝,不由得心中一陣愕然。
雖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心裡卻暗自慶幸當下攔下了世子,否則無故斬殺來使隨從之罪,他怎麼也脫不了乾係。
世子桀傲,本就不堪他人有所不遜,如今見著小廝與先前截然不同的作態,更加能理解為何會沒忍住心中戾氣。
那高傲目中無人的神態,的確容易叫人心緒不穩,根本無須東越皇族秘藥便能叫人產生殘虐之意。
察覺到探詢眸光,陶蘇沒有回避的抬眼,迎向來人清冷頷首,主子要她來此處不就是要有多囂張就多囂張?
如今她的身份是使節隨從,給他小師妹漲麵子,這點事兒在她眼裡還算不上事兒,打狗還得看主人,有誰敢怠慢來使?
幾番眼波流轉大抵局勢已定。
方同知訕訕然地躬身說道:“郡主請。”
一入樓閣,席麵座位早有了安排,主位下一階旁的白紗木屏巧妙的掩去眾人視線,完全符合了北雍女子不與外客同席的規矩,又不失使節的體麵。
顏娧沒有忽略主座旁仍有另個座位,可以見得除了知府外另有權重之人會前來與會,在侍女指引下,正風姿優雅,儀態萬千地緩緩入席,仍未揭去紗罩,便聽得門外宣答著來人。
“奕王世子駕到。”
顏娧勾了抹心知肚明的淺笑,還真沒料錯!這人根本沒離開。
說到底好不容易抓到些顏氏女的線索,他怎可能絲毫不在意地離開?
也是為此,師兄才堅決要陶蘇來跑這一趟,的確啊!
陶蘇那高傲不羈的模樣,賞心悅目無法從心所願的攀折,的確容易叫人有想折毀的心思。
又是來使隨從,誰也動不得,真的挺好!
方同知眼裡莫名的敵意不正是因此而來?
“參見世子。”顏娧輕淺福身並未行大禮,畢竟身為北雍皇後來使,自然不輕易跪拜,身後兩人更是要揖禮不揖禮的倔氣,能不把厲崢氣得嗆?
“這兩人氣性可比郡主來得大。”厲崢負手於後,審視眸光頗有敵意地掃過她身後兩人。
“那是自然,娘娘欽賜都是絕好的。”顏娧似笑非笑地應著。
能不把厲崢氣得嗆?不能欺辱來使也就罷了,兩個下人也碰不得?
這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