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顏娧那鎮定的神態,立秋抿了抿唇瓣,也正斟酌該如何啟口,方才在丹房協助撿藥,沒來得及攔下信鴿,想來已知道曉夷大澤的概況了。
瞧她不停翻看著掌中的鳳鸞令,看來也是收到了承昀薨逝的消息,能這般鎮靜自若地繼續翻看邸報,估計心裡也清楚著消息有誤。
否則不管心中有再多的怒火,聽到他去世的消息,也會坐立難安……
“姑爺,該是病了。”探不得自家主子的心思,立秋皮笑肉不笑地提點著,她家姑娘現在心思不好琢磨啊!
“挺碰巧的。”顏娧輕撫著麵前白鴿,看似無意地輕輕扯了唇線,意有所指地頷首道,“知道了。”
這幾日終於將東越這團迷霧理出了個大概,他便傷得叫人傳了死訊?
巧得匪夷所思啊!
善於示弱的男人,是不是又打算使什麼苦肉計?
在紙箋上單單落了個“了”字,便托與白鴿飛去。
立秋眸光裡的急切泄露了些許不安,令她對消息不至於懷疑,雖說曉夷城之事不意外,承昀將自個兒賠進去就是個意外了!
躊躇許久也不見主子發話,立秋愁得想開口勸也不知從何勸起,畢竟東越之事早已冰凍三尺,又豈是承家泄密與不泄密之事?
雖然裴家在東越損兵折將不少人,剪憂山師徒的介入也算是解了裴家之難,誰承想兩人會是今日能議親請期的結局呢?
不是她想為承昀說情,即便是多年前的局勢未穩,致使形勢有所動搖,這些年來見他如何挽救頹局,處處為她家姑娘之事勞心勞力,不為他說上兩句話,連她心裡都過意不去啊……
加上尋回失去記憶的陸淮,對於師哥的殞沒,也明白當初有多麼不易……
怨嗎?
她心中的芥蒂,固然難以消除,但一想起白露幼年喪父,又是她撫養長大的,又怎能怪陸淮?
光想到白露那純真可人的笑顏,強撐父母俱喪的痛苦,也仍揚著笑顏照看山門內同她相同的孩子們,她怨不了啊!
那願為神後窗籠的宏願在前,再多的私情家恨,白露能夠,難道她一個成熟的大人能輸給孩子?
握著掌心的紙箋,雖不願叫姑娘再繼續陷在東越這泥淖裡,曉夷大澤那兒也的確需要她。
此刻即便是她,也不知該不該讓姑娘回去,如果承昀真的傷重瀕死,隻能倚仗鳳鸞令救人了啊!
瞧著看著自個兒長大的姑姑也為承昀情況感到擔心,顏娧不由得再次欽服遠在曉夷城的那人,真的在短短兩年內她家姑姑對他完全改觀了啊!
“姑姑什麼打算?”顏娧不置可否的眸光淺淡,徑自沾起筆墨,以鵝毛筆在一旁的邸報寫下幾行批注。
“怕是陷阱也怕姑爺真沒了命。”立秋眼底綻著莫可奈何。
不是沒想到陷阱問題,而是兩權相害取其輕的前提下,她有這麼一瞬迷失了究竟熟輕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