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那抹令人心驚的歉笑,將承昀本就不踏實的心給狠狠揪緊了。
他怕,怕極了,深怕她產生了無可救藥的絕望。
喪失了希望,她要如何活下去?
明知沒有離開的法子,承昀還是每日儘心儘力地哄她開心,女子總是孕中多思十分常見, 不到最後一刻,這場麵他怎麼也不可能認輸。
明白她現在將每一日都當最後一日在過,是以無條件的包容他的強勢,允許他的作亂,更完全任他予取予求。
他知道的,她對他懷著補償的心緒……
可他要的不是她的補償啊!
緊緊環繞著她的腰際, 承昀跪得膝蓋酸麻也沒打算放手,縱使前路茫茫,依然希望她能有活下去的眷戀感, 眷戀他的人,他的情,他的愛,什麼都可以,隻要她能夠堅持到離開這個破地方……
打從在上山途中透過君子笑古樸怡然的花窗,見著她那不同於常人的睿智眸光,那顆始終覺得父母恩愛帶有目的的心,終於開始有所改變,原來喜歡一個人也能夠單純、純粹,原來,不過是還沒遇上那個命定之人啊……
步入客棧前,接下旋落在他掌心的珠花時,他的心已不再淡定從容,甚至開始盤算該如何讓她拒絕不了兩家鴛盟。
想剝開那層偽裝在羔羊皮子底下的細膩心思,想走入她的生活,包容她的一切的渴盼,時刻驅使著想與她更進一步,他要那個困縛在孩童軀竅裡的她……
她的溫婉可人, 她的泰然自若,她的一顰一笑,早就深刻烙印在腦海裡,幾年來的相伴,更是早將她的一切刻進骨子裡銘記。
他一眼看上的小媳婦兒,好容易用心嗬護至今,怎可能隨意放手?
“會有法子的,一定會有的,妳不能這般待我。”承昀深邃墨眸逐漸氤氳了水汽,此刻的他完全能理解梁王為何魔瘋至斯。
“我都認你當孩子爹了,怎麼可以哭呢?”顏娧輕輕抬起男人光潔的下頷,在薄唇上落下親吻,眼底映著淡雅笑意,溫柔嗓音格外的動人心弦。
“人生於世,本就得度過三災八難,尋找解決之道方為上策,我怎麼可能因為落得困頓而喪失鬥誌?”她拉著大掌安放在凸起的小腹上,“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這小崽子的性命的!”
“我的男人是個氣概不凡,多謀善斷又是能屈能伸的好男人, 他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娘倆的,是不是?”拇指輕輕撮著男人該有笑靨的臉頰,拉著兩人最近的距離,慎重地細語道,“這張臉平日裡孤傲冷峻夠嚇人了,不是說好得笑靨迎我?才多少日子就說話不算話了?”
沒有絲毫反抗地接受她女王般地撩撥,順勢輕啄了白皙的葇荑,等著她尚未道儘的話語,按著對她的了解,要說的話絕非這般輕鬆愜意。
她對自身心狠,對他的可不見得仁慈,為了共同的理想與目標,她的舍己為人絕對能無限放大到他身上……
蔥白冰涼的纖指劃過薄唇,被看穿的她不但沒有惱怒,反倒沉著笑道:“真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遷怒他人,也不要忘記我們當初入越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