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京兆府衙役也恰好來到, 戍衛收回劍鞘,出示梁王令牌後,快速交代衙役們處理善後,也趕忙追上婦人所指的方向去追人。
待蕭鄢屍首送回京兆府,懷中還緊緊揣著她交代的小食時,被通知前來指認屍首的蕭楠,哭得肝腸寸斷數度暈厥。
經過仵作屍檢,死者口鼻全是黏稠唾沫,並非落水後嗆水所致,加上路人指證,落水前死者麵部發紫,不停嗆咳,仵作推定為哮喘發作無法實時得到緩解,按著口鼻胸腹未有河水的情況推斷,應是死後落水。
因適逢厲煊即將登位,自然不願此等白事入府的卓馨,生平第一次與蕭楠有了衝突。
不說蕭鄢乃梁王貴客,即便是外客也是身份貴重的外客,梁王已有多時未曾回府,這等小事又有誰敢入宮叨擾?
何況也不見得能問到答案,因此蕭楠力排眾議,硬是將屍首運回雪月苑,打算親自為侄兒操辦喪事。
銀票子一揮落,不過短短半日治喪事宜已準備完成,甚至不合規矩的按著皇家規製置辦棺槨,怎麼說蕭楠也是梁王寵妃,卓馨實在拗不過哭鬨,也隻好順了她的意思。
唯一條件就是必須在入殮完成後,不管多晚都得從角門實時送出王府,以免王府沾惹過多穢氣。
午夜前,蕭楠請走所有的奴仆,為蕭鄢能走得毫無牽念,隻得紅著眼眶為蕭鄢鋪陳各種陪葬。
府內多數奴仆經此一遭,都覺得雪月苑穢氣,巴不得有多遠跑多遠,以至於苑裡又如同以往的冷清寂寥。
此時承昀悄無聲息地來到蕭楠身後,不能為侄兒披孝的蕭楠,僅能一身白衣送彆,靜靜站立在棺槨旁,頭也沒回的細聲說道:“來了。”
承昀拱手作揖,從腰腹間取下鬱離醉放入棺槨,清冷眼眸也有少有的染上惋惜,無奈說道:“本以為我們能有機會痛飲一番……”
誰讓顏娧的鬱離醉名滿四方?
年後得知蕭鄢想著能飲上一壺鬱離醉,他也想著法子找來了幾瓶,豈料哮喘症一起便沒能獲得緩解,連聞上酒香的機會也沒有便走了。
“鄢兒打小就一口酒也碰不了,不光是酒,春暖花開他就得逢花躲,他有時老是咳得麵色發紫,幾次喘不上氣,求訪各處名醫也未能獲得改善,指不定這樣對他反倒是種解脫。”
瞧著那翠綠的玉瓶,蕭楠欣慰地笑了,又接著放上了許多恰逢時節的花朵。
生不得花香伴隨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如今也算是全了他的遺願啊!
“去吧!做你該做的事兒,彆讓鄢兒的死沒了意義。”
承昀再次拱手作揖,無聲地消失在苑裡,趁著星月黯淡移行在各院落房簷,再次躲過巡更的戍衛進入書房,安置好身軀即刻進入戲秘盒。
煙嵐退去,顏娧已落坐在羅漢榻上等著他的到來,四目交接繾綣片刻,便見她伸出藕臂溫婉喊著:“過來。”
“今夜是我們離開王府的唯一機會。”承昀耐下了滿心悸動,不由分說地將人攬入懷中,在她唇上落下一記輕吻,似笑非笑地問道:“害怕屍首麼?”
“怕不怕都得麵對不是?”顏娧也不由得笑了。
男人的神情擺明不是來找她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