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件多可怕的事兒,他不懂嗎?
她的心早臣服在他多年來的步步進逼裡了啊……
“我知道了。”
顏娧把玩著他骨節分明的指節,似乎明顯察覺他也鬆了口氣,靜靜的伏臥在他身旁,聽著小崽子與她完全不同調, 猶如快馬奔騰的心跳聲。
“吳老幫小崽子做了個小搖床,看了妳一定會喜歡。”男人躺在狹小的車廂裡, 故意擠在她身旁環抱著,“如果他真不想待了,也沒關係,接下來幾個鎮子都有準備適合的宅子,隨時都有落腳的地方,產婆與大夫可能沒有歸武山裡的人那麼儘心,也都是鏢局私下打聽過,人品還不錯的人。”
“害怕嗎?”顏娧聽著他沉著的細語聲裡飽含著安穩的力量,也明白他在儘力安撫她的同時,心裡有著多少無法言明的恐懼……
同樣都是待人馭心之人,如何不明白他的顧忌?
“我沒有資格害怕。”承昀輕閉雙眼,又偎近了半分。
不是不怕,而是沒有資格害怕,隻能強裝鎮定,直至領著她踏進歸武山的宅院那日,才能卸下緊繃的心房。
本想為他塞好散落的鬢發的手,藕臂停頓在半空,無奈地看著他孩子氣的模樣,似乎察覺她的手遲遲沒有落下,大掌乾脆拉著她的手,撫著經過一夜已滿是新生胡髯的鬢角。
同樣人間清醒的兩個人,麵對眼前棘手的狀況,以不同地方式為自個兒想辦法留下後路,到了最後的關頭,彼此都想成為對方的支柱。
“我會好好的。”顏娧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個兒,這次定會說話算話,期望能給他更多的保證。
男人的眼簾半掀,靜默地凝望著她,低沉嗓音喑啞地說道:“答應我,多幫我生幾隻小崽子,等我們年老之時,出門有好幾個孫兒簇擁,一定挺威風。”
“生事小,帶呢?那多累人?”
顏娧的未置可否,引來身旁男人猛地弓起上半身,長臂勾來她的頸項,重重地落下一吻,眼底的歡喜溢於言表。
“這是答應了?”
“誰答應了?”
顏娧想儘辦法推開了男人,全都失敗告終,最後還是被他困在寬闊胸膛裡動彈不得,他的保正在耳畔低語著。
“奶孩子有乳母幫忙,帶孩子有向淩在,不擔心。”
顏娧聽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這是隻管享受製造過程嗎?不知向淩聽到會作何感想?
再想想西堯的風俗,他的確從小長在軍營裡,這樣講似乎也沒有不對……
“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有沒有替在外頭辛苦趕車的人想過啊?”百烈不悅的童音從外頭傳來,聽得倆人相視一笑,的確差點忘了外頭還有一個假仙跟著。
“人家的山盟海誓都是生死相守,此生不渝,你們兩個倒好,直接跨過所有障礙飛奔終點,怎麼樣?欺負我不能生小孩嗎?”百烈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馬兒,又哼了聲。
“你要是能生絕對是奇景。”承昀不舍地鬆開軟玉溫香,起身掀起帷幔,看著不遠處的嘉梁城,進不進城心裡已有了初步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