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顏娧!”
從沒有連名帶姓喊過她的男人,這次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吼了她一嗓子,嚇得林間未起的鳥兒全飛離了枝丫。
自知理虧的顏娧脖子一縮,正想窩回車駕內,被這麼一吼也嚇得不輕,不小心踩空了一步,眼看就要掉進了車駕馬鞍的縫隙裡,車頂上的男人似乎早有預知般,早已提氣飛身而至。
瘦弱的身軀絲毫沒有誤差地跌進雙臂,緊貼在寬闊溫暖的胸膛裡,男人鼓震如雷的心跳聲,清楚得叫顏娧心頭發慌。
“你嚇到我們了。”顏娧二話不說地先發製人,拗了一頓脾氣。
“妳……”
男人所有的脾氣頓時蔫了,不停地深深吸氣緩緩吐氣,就怕不小心把人給打了,莫可奈何地將她放置在轅座旁,長臂撐在纖細長腿旁,絕了她想逃跑的念想,傾身看著那雙膽敢含著淚光的眼眸。
彆說百烈沒見過這種場麵?即便闖了禍的正主兒也沒見過,隻不過他可以縮著尾巴躲進馬車裡,而她被控製在轅座上動彈不得。
一個撇頭,承昀閉眼沉思,久久不語,再睜眼時,凝望著官道兩旁逐漸敞亮的林子,為方才的情緒失控扼腕著。
眼睜睜見她跌下馬車的那刻,他馬上後悔吼了那一嗓子,心裡也慶幸著有及時趕到,擁著她的那一瞬間,腦中頓時飛過了幾十種不好的念想,恐懼頓時彌漫了整個胸臆,捆綁得他無法呼吸。
顏娧也沒見過他這般怒急攻心的模樣,甚至氣得連看她一眼都不肯,她的先發製人的確為了不讓人罵,卻也不是為了看他生自個兒的悶氣……
緩緩抬起藕臂,搭上男人的舊緊繃僵硬的肩膀,輕撫著大氣不敢喘上一個的背脊,葇荑掰過了滿是胡髯的下頜,內疚的眸光迎視著他的,試著問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們的婚書,寫的是施顏娧?”
“你娶的不是裴家女嗎?”
“我都還沒搞清楚我的姓氏呢!”
聽著甜膩的撒嬌,看著她時不時透著歉意的眸光,眼前的男人再也耐不住心底的心慌,想也沒想地覆上了那張半開合的菱唇,迫切地汲取她的口中的芬芳,想從中尋得一絲慰藉。
顏娧有若一汪春水般融化在他的胸膛裡,受著有若狂風襲來般的吮吻,羞澀的應允著他的迫切,安撫著他的驚恐,直至他不舍地離開那水潤瑰麗的唇瓣,冒著冷汗的額際抵著她的,眼裡儘是無奈地問道:
“如果我沒接住,該如何是好?”
完全沒想到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她就能不顧腹中胎兒地站上轅座,攀在車頂上看他給大雁留下消息的方式。
他早該知道,她口中的儘量是什麽意思……
果不其然,她對自身危險的警覺性,永遠都是心大得令人無法放鬆警戒。
“不會的,我家小崽子的爹,習得了蓋世武功,我都說了,娘不靠譜,還有爹靠譜啊!”顏娧藕臂環著不曾放鬆的頸項,說得那叫一個中肯實在,一點都不怕拍斷了狗腿子!
承昀真的力不從心地笑了,這樣的她怎麽懲罰得了?怎麽罵下去了?
他這輩子,活該被她拿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