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的事兒!”黎瑩截走了接下來的話語,煩悶地道,“進了宮就算她死也是你陵寢裡的一員,不想見她就能不見了?再說了,既然謀得了四夫人位置,連她的一根頭發絲兒也是皇家的,皇帝把她供在皇城裡那麼多年,她有什麼資格跪壞凍傷屬於你的身子?”
“不屬於啊!況且兒子也沒打算進陵寢,人多眼雜的處著不舒服,到蒼藍江裡陪著瑛兒不是挺好?”雍德帝有若雲飛過境般的輕鬆無謂。
“你以後不進陵寢?那為娘日後往哪去?”黎瑩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知道兒子不眷戀帝位,卻不知道是連身後事都沒打算……
“母親……”
雍德帝被問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惹得一旁的顏娧笑了出聲。
“妳是覺得聖上這次死定了嗎?”
這話問得雍德帝麵色沉了沉,其他人倒是跟著笑了出來。
“上屆儲備皇帝都死了,連帶帝後爹娘都能因為悲痛萬分一起去了,他來個什麼萬一撒手人寰,似乎也不無可能。”顏笙小心翼翼地看顧著手上的葉子牌,半點沒有放水的意思。
“這話說得實在。”顏娧偏頭看向被預知了死亡的男人,竟然沒有半點慌張,反而是……欣然接受?
活膩了?
“不過這是咒妳兒子死得比妳早嗎?什麼叫往哪去?”顏笙沒好氣地睨了握著牌發愣的黎瑩,不悅說道,“他要是真死於非命,我們裴家的臉麵擺哪兒?”
身為當事人的雍德帝唇線勾著不自然的淺笑,黎承兩兄弟不在城內,也使得他頗有心無罣礙的鬆快,裴家人又隨時在母親身旁,他真有舍命為餌的衝動啊!
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李家人再次自掘墳墓的機會,東越之事他們一家能為四國太平忍了,北雍境內之事難道也得忍了?
他的後宮也才不過幾個女人,真能稍稍安心之人,這麼多年隻有一個德貴妃,還是把後宮所有的孩子都變成了她男人的後宅,才情願與她的男人留在皇宮裡終老。
人人都猜測著為何德貴妃能夠一帆風順地獨霸後宮,天知道那隻是互惠互利的交換條件,人人都瞧不起她的男人又如何?背地裡她的男人能遊走在妃嬪的寢榻,為平衡各家勢力,按著皇帝的要求生下了皇家子嗣,除了先黎後的孩子之外,所有的皇家子嗣全在她男人所出,有沒有當皇後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多年前德貴妃有意無意地向成國公夫人透露,她的二皇子並非聖上子嗣,嚇得兩夫妻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消息要是傳出去還得了?
真以為聖上不知此事的成國公夫婦,內心恐懼得日夜難安,深怕這個能剿滅九族的欺君之罪真降在成國公府頭上,因此多年前請願舉家去北方戍邊,至今也有二十餘年未歸了……
德妃既有了她想要的結果,當然心甘情願地留在宮中為他鞍前馬後,兩人也算是多年老友,許多事兒都心照不宣,就連他突然迷戀小黎後,流連忘返不思國政也不曾齟齬。
若不是李淑妃設計賣乖,要她協助張羅黎承婚事,她也算看著黎成長大的,估計幫他張羅個婚事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誰知道真沾了一身腥,她著實一點也不想跟後宮那群女人有什麼瓜葛。
在深宮裡要找一個知己太難了,更何況要找一個無須考慮家族內需的好友,有他這個藍顏知己,她終於也明白不該再貪得無饜的尋找其他意氣相投之人,更加明白他才是偌大皇城裡她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