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隻準他以傷害本宮一片真心的方式來解套?本宮是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即便盛怒也沒有詆毀她的嬌豔,猶若一朵綻著寒霜的雪中花。
“同樣的話,我也替雍德帝回贈於妳。”顏娧沒有因她的盛怒而給予更多的同情,聲音裡沒有任何同情的應答,“妳心悅他,他便要心悅於妳?即便沒了黎後,他也無法將心交付於妳,明白嗎?”
“在進宮那日,本宮已經沒有退路。”李璐臉上儘是被戳中心事的難堪,十分厭惡那事不關己的冷淡,刀子不是劃在她身上,她能了解那種痛楚?
“朝臣把雍德帝扶上那個位置時也沒有退路。”顏娧把玩著眼前溫暖的香爐,淡淡問道,“現在想告訴我,這是他身為皇家子弟本該受的?”
“難道不是?”李璐淒然地笑了。
顏娧藕臂撐著小幾欺近了三分,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他原本的路又是被誰剝奪了呢?”
李璐沒懂得她話裡的意思,愣愣地回望著眼前一派輕鬆的女子,聽得她說出更嚇人的話語。
“當朝太子薨逝,沒多久帝後也跟著病逝,這一切不覺得來得太巧了?”見李璐不可置信的眸光,顏娧不由地笑了笑,“原來娘娘竟全然不知?”
“妳這話裡的意思,說的可是謀逆的大罪。”李璐眼裡儘是指責,挺起身段凝視著。
“是啊!是謀逆,所以娘娘知道聖上有多心善了,沒有追究太子死因,也沒有探究帝後的病故的緣由,不過那是他心甘情願不追究的嗎?”顏娧沒有理會那指責的眸光,忽地咯咯地笑了,“那是因為世族們欺他母家身後無人,純臣黎氏一族從不與朝臣有所交集,甘為天子師,卻不入朝堂也不入仕,難道這不是士族們要的?”
李璐聽得背脊發涼,不敢想象雍德帝登上皇位的原因,背後竟藏著驚天的密謀……
“知道怕了?”顏娧纖細指節滑過桌沿,從桌上冷掉的茶盞裡沾了些茶湯,在小幾上寫下了幾個字。
海晏堂
李璐一見心裡又冷了三分,那是朝臣大宴小酌最常聚集之處,有絕佳的私隱,侍從們的嘴更是出了名的緊,滿京城誰不知曉那是母親的陪嫁?
而她竟一昧地相信,李家定會是她最好的後盾,眼前沉著冷然的女子,絕不會做無意義之事,難道真的是侯府謀劃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兒?
李煥智對她說的字字句句在此時猛地飄入腦中……
“待樞兒登上皇位,妳就是後宮最尊貴的那一人。”
“低調,後宮裡最不缺的就是趾高氣昂的蠢婦。”
“宮外一切有我,安心教養樞兒,靜待他登上寶位那日。”
“尋個時機,給嶽貴妃捎個消息,黎承兄弟往歸武山去了。”
“恭順帝對敬安伯府嫡女有意,給嶽貴妃一點機會。”
“沒了嶽貴妃,還有個賢妃,給他也遞個消息。”
“後宮裡的女人越少,於妳越好。”
“彆怕,德貴妃沒有母家支持,翻不了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