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招待令使的生意,他並沒有什麼不滿,甚至無數次感激那位利用這種方式引導出柳素晴內心欲望的先輩,他們不怕這些上界的大人物有欲望,若是沒有欲望那麼下界的小人物們又如何從中獲利呢?
要是非得像讚青那般懷抱著崇高的理念,一心想要拯救那些貧苦百姓,滿腦子都是些真善美,偏偏對方還真具備改變一切的潛質,那可真叫燕鬆頭疼了,玩遊戲最重要的就是尊重規則,這一套以階級為核心而實行的上層遊戲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不需要熱血的年輕人來更改。
而且很多時候,這樣的讚青也容易引起彆人的嫉妒,他實在太過耀眼,簡直濃縮了一個時代所有的精華,於是旁人要麼瘋狂崇拜他,要麼就像燕鬆這樣心懷陰暗的妒忌。
為此燕鬆不惜將燕岐皇室與令使的交易進行了某種變化,這種變化的起因源於他對讚青個人魅力的信任,也源於他對這些骨子裡就透著高傲的上界大人物的輕蔑。
玩弄人心久了,有時便會認不清自己。
習慣於將人當成貨物交易,忽略他人的思想與情感,久而久之會生出淩駕於人之上的自負與傲慢,誤以為自己乃是通曉規則之神。
在精心策劃的一見鐘情下,柳素晴果然迷戀上了讚青,雖然迷戀程度有些出乎燕鬆的意料,但由於她骨子裡的高傲和對於下界男修士的不屑,燕鬆隻是稍加誘導,很快事情就朝著他期望的方向發展。
假如已經習慣將某一性彆的人視為玩物,那麼便很難再對他們抱以尊重,這也就是物化的意
思——看到一位貌美的男修士時,隻會考慮究竟該用什麼手段得到對方,重視結果而非過程,從而忽略自己的真心。
燕鬆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讚青時,他本以為會看到對方眼中的仇恨與憤怒,可那時男子的眼中卻沒有任何波瀾,又或者說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凝聚、沉澱進了心湖深處,分明是為了複仇可以拚儘一切的決意,然而燕鬆卻以為對方已經認命。
而且這樣的態度也讓他覺得有些不快,就連這個時候,這位英曇公也是如此目中無人,不把他放在眼裡。
偏偏以前還要故作禮法假意尊重他,真是讓人渾身不舒服。
這也就致使當方為亮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隻是利用一些手段讓燕岐國君得知英曇公府出了問題時,燕鬆並不認為讚青能翻起什麼風浪,他隻是隨隨便便派了兩名官員去看了看情況。
然而這兩名官員沒有回來。
燕鬆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了,他想了想決定去試探一下柳素晴的口風,這裡需要強調的是至今為止他仍然以為柳素晴住在英曇公府,並不知曉對方為了調查上界修士遭到伏殺一事已經離開。
這種信息的不對等源於燕鬆和柳素晴都處於看不起對方的狀態,區彆在於燕鬆隻敢在心裡這麼想,麵上表現得很恭敬,而柳素晴從內心到表現都非常看不起他,講究一個表裡如一,所以出了事之後她根本沒有聯係燕岐皇室,她壓根就不覺得燕岐皇室能在這件事上起什麼作用,而且這件事也讓她感到了憤怒與恥辱,不願意透露出去讓自個兒L丟臉。
燕鬆自然等不到柳素晴的回信。
柳素晴是一個很負責的女人,不管她看不看得起燕鬆這個東西,但涉及到正經工作時基本從不拖遝,回複很快,甚至有時候直接本人過來,堪稱雷厲風行。
而作為高階修士,很少有什麼會讓她連分心回句話都做不到,哪怕是她正處於放鬆享樂狀態,也能抽出心神去料理事務。
因此燕鬆不得不正視起英曇公府的異常,可問題來了,這種時候不可能大張旗鼓去召集一批修士包圍英曇公府,先彆說這些修士是不是去送菜,帶來的影響也極為惡劣。
他焦出了滿頭汗,試著聯係了幾l位跟隨柳素晴下界的修士後依然無果,最後咬咬牙通過宮中的密道來到了沉睡著燕岐皇室已逝先輩們的皇陵。
因為該世界的玄幻背景,貿然找一個荒郊野嶺將祖先下葬會有極大概率吸引來一些魔道修士把屍體掘走,因此很多修士生前就開始仔細研究自己的墓室該如何設置,待到死後更是想方設法坑殺妄圖那些摸屍的魔修,保全自己死後的清白。
所以燕岐王朝皇陵的位置其實就在玉京城的地底,這樣的設計還有另一重深意——
燕鬆一路行來,通過血脈中潛藏的禁製為鑰匙,途經無數凶險的機關和殺陣,直到眼前一亮來到一處正中央燃燒著一團熊熊赤焰的圓頂地穴,他跪地叩首,接著自儲物袋中取出一巴掌大小的玉瓶,引訣驅動間竟有源源不斷的鮮血自瓶口湧出,澆於那團火焰之上。
火焰並未因此熄滅,反而越燒越烈,逐漸壯大,其光輝也因此照耀了原本處於陰影中的地穴邊緣,卻見竟有無數洞坑攀附於牆麵,而每一處坑洞裡都有一道身影盤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