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寶舟心想,這種時候倒也沒必要給人難堪,便回複道:“那倒不是,我昔年被人種下守宮秘印,施咒人已死去,但這印記卻是一直去除不掉,所以我無法與人行陰陽之道。”
因為雲懿擅長禁製解咒,其實她有考慮過讓對方為自己解除,不曾想到等從浮遊身體裡出來時大家已經隔了十萬八千裡,便暫時放下此事。
如今拿這個當借口倒是不錯,如果待瑤敢叫太晴過來給她解印,程寶舟正好與對方說一說不必用這種法子招待她,實在是天上掉餡餅,有些撐不住啊。
而且原著中她也沒有聽說過待瑤這號人,不知他原本該是如何。
“原來如此,請您不必為這等小事擔憂。”
嗯?
男子自屏風後走出,他依然保持恭順的姿態,行走之間卻將那一身繁重的華服卸去,將那些美好的飾品丟於地上。
便見其單膝跪於池邊,雙手結印,不過數秒伴隨程寶舟很長一段時間的守宮老夥計就這麼煙消雲散,隨即他露出笑容:“您的咒印已解,可放心接受我的侍奉了。”
“……道友,請問你是什麼境界的修為?”
“回大人,百年前已成胎魄。”
……
太晴正在吃冰。
她翹著腿坐在玉石軟座上,露出慶幸的表情,朝旁邊男子說道:“瑤兒這修為是一天比一天高,我生怕哪天一個不注意他就突破到合體,如今總算給他尋了個好歸宿,叫我安心不少。”
安坐一旁的黑
衣男子確實對得起太晴的垂青,生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蛋,自帶一種正道人士所沒有的瀟灑邪氣,幾千年前他要是頂著這張臉在外行走,一路上隻叫人聞風喪膽。
沒錯,此男正是曾經的魔道巨擘,世人皆以為他已被太晴尊座親手除去,卻沒想到竟然轉身入其後宅,從良做個家庭煮夫。
他對於太晴選擇的好歸宿倒是持不一樣的意見,隻道:“我看那女娃心性年輕,身上不知背了誰給種下的守宮印,行走在外還帶著一個貌美男侍,瞧著像個男色纏身之人。”
太晴不以為意,嗬嗬笑道:“你卻是不知什麼叫做天注定的姻緣,這三日我全方位考察了她一番,以後此女必然是個有大成就的,恐怕誅夷都追趕不上,要是再過幾年輪到其他宗門隻會什麼陰招都使出,就想讓她嫁到自家去,但如今在她未成氣候時卻被我撞見,這是瑤兒的福氣啊。”
真是驢唇不對馬嘴,男子不快道:“她就算以後要頂破天,對吾兒不好又有什麼用?到時候吃乾抹淨不認帳,這樁親事如何能成?”
“你懂個屁,當年老娘要不是能打,一個照麵就被你殺了,咱們哪裡還有今天,好不好都是次要的,女人嘛,最重要的還是強不強,她不認帳也沒關係,瑤兒又不是沒腿,不會自己追過去嗎?我家瑤兒模樣好看又有教養,修為還高,怎麼可能會比不過她那小跟班。”
男子見其生氣,也不好再唱反調,隻能放柔神色過去安撫,最後才聽得妻子歎息:“你雖然沒能給我生個女兒,讓我始終遺憾,可我對這兩個兒子也是疼愛的,但我們玄女真宗門規如此,瑤兒向來聽話懂事,我又豈能忍心看見他像自己的哥哥那樣胡亂跑出去,最後成什麼樣了?”
“你當年要不是好命遇見我,現在都被誅夷劍穿肚皮不知慘死在哪個犄角旮旯,我原是想送瑤兒去其他門派,誰知他幾年一個大境界,我不過閉個關再出來,送哪個門派都不合適,想給他尋個好歸宿也難啊,又有多少女子能駕馭他?要是往後他在我這兒突破到了合體境,我這尊座臉麵還要不要?你也就是挑剔人家是洗星洞弟子罷了。”
男子隻能沉默,談起誅夷,他心中有著恨意與不甘,還有一種無可奈何。
當年自己也是堂堂魔尊,可如今這樣的結局已是幸運,至少比那些已經魂飛魄散的塑料兄弟們好,兄弟裡比他更強的也不是沒有,能活下來還真是多虧被太晴看中。
過了這麼多年他也看淡了,有時候比起自己闖蕩撞得滿頭血,不如找個好女人嫁了,至少後半生無憂。
然而,不管是釋懷的昔日魔尊,還是太晴尊座,都沒有考慮過程寶舟那遭到反複對比的小跟班想法。
葉渡等啊等,過了三天又三天,越發尋思不對勁,他問明秋:“你們玄女真宗還有見個麵直接見這麼多天的傳統?”
明秋心說那肯定沒有,但作為弟子她也不能說自家尊座的壞話,而且她真的不認為太晴尊座會對寶舟妹妹做什麼。
當初太晴尊座一聽見程寶舟以赤心境修為獨自與兩個胎魄境修士相互拉扯,眼睛都亮了,立刻開始詢問樣貌、師承、是否婚配這些東西,呃……現在一想好像確實有點不對勁。
做完任務歸來的柳琦善厭倦掃了一眼天頂烈日,隨口道:“說不定是看中她年少有為準備說樁親事呢。”
“……你們玄女真宗還玩這套?”
“才不止我們宗門,你自己出去看看,但凡是上了年紀家裡又有小輩的,哪個不是成天說這些。”她這心有餘悸的樣子,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葉渡打心底不信。
阿舟還這麼小,能說什麼親事,當年與讚血羽之間也隻是權宜之策,相比起這個,他更情願相信是太晴尊座看到阿舟後驚為天人,悉心指導,結果就忘了時間。
而且他是見識過倉衍性子的,阿舟要是敢在外麵隨便帶男人回去,且看她師父鬨不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