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倉衍不是掌門,因此他不用在乎一個門派的發展,也不關注程寶舟把玄女真宗尊座之子帶回家的政治意義。
“這些你不是都提前發消息告訴過我了嗎?”麵對徒弟的疑惑,他反問道。
“可那畢竟隻是在靈符裡說了……”程寶舟戳手指。
倉衍歎氣,無奈道:“那我還能怎麼辦呢?因此將你趕出去嗎?可能最開始有些生氣,可後來隻要你能平安回來,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他本就生了一張不會衰老的童顏,不管怎麼看都是個精致的正太臉,但倉衍並不會利用自己的外表做出諸如撒嬌之類的舉動,相反,大多數時間他都正經穩重,讓人信賴。
仿佛隻要有他在,天塌下來都有他頂著。
“可師父~掌門說我長大了,出去一趟就拖家帶口,讓我選個好地方搬出去,不要和你住在一起了……”個頭比他高的徒弟順理成章開始告狀。
“你不必管他,我才是你師父。”而倉衍也沒有叫她失望。
於是程寶舟又變得高高興興,回去後倉衍象征性見過了待瑤,他明顯不想因此損壞徒弟的心情,還是那句話,剛從外麵曆練回來的徒弟是最讓師父心疼的,能得到來自師父的最大包容。
但出於各種考慮,反正他的洞府中有許多座浮島,他乾脆將待瑤和葉渡分彆安排出去,讓他們各自選一座居住,同時負責看管該島的修煉資源。
怕程寶舟多想,他還特地解釋:“你既然與待瑤修煉過,那麼我也該為你們留出足夠寬闊的場地,我聽說一些功法主張修煉時不該困於屋內,而是在天地之間,引動自然……這種時候至少不該叫外人打擾你們。”
他說的很含蓄,想來在程寶舟回來前已經研究過一段時間,連住所都提前安排好了。
這叫程寶舟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沒厚臉皮說什麼師父不是外人,哪怕兩人都清楚以倉衍的境界,他的識海能輕鬆籠罩自己洞府的每一處角落。
這時觀樂嘴碎,冒頭問:“那我是不是也該分一座島?”
程寶舟給了他一巴掌,旁邊倉衍眉頭緊皺。
程寶舟自然給師父交代過觀樂的來曆,甚至連他現在的這身魂軀,未來想要成就人魂這些都說一五一十說了個乾淨,被觀樂吐槽其師寶女的本質。
倉衍也知道這是一樁機緣,然而身為正道修士,他的第一本能反應卻是直接滅了這妖裡妖氣的玩意兒,最後出於對程寶舟的前途著想,才忍下了這股衝動,默許觀樂的存在。
大概是有了觀樂作為對比,倉衍再看待瑤就覺得順眼許多。
而之前便說過,待瑤是個很上道的家夥,連葉渡都在他真誠的態度下說不出壞話,對著程寶舟的師父自然更加恭敬,很多工作做得比程寶舟這個徒弟還孝順。例如奉茶,程寶舟這廝隻有乾了壞事急需師父諒解時才會殷勤泡茶,關鍵是泡的茶也不正經,經常往裡麵加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問就是新品種奶茶。
待瑤卻將這些工作做得跟下界新過門媳婦孝敬公婆一樣堪稱模範,修士不興凡人那一套,可他這態度確實洗去了倉衍不會在程寶舟麵前表現的不滿,於是程寶舟在之後的日子竟然能時不時撞見倉衍在教待瑤做靈食。
她師父還擱那兒炫耀自己的烹飪技術,說什麼徒弟喜歡吃這個,不愛吃那個,待瑤適時表現出感激和敬佩,學習的態度很端正,根本就沒暴露自己從小訓練的烹飪水平完全可以吊打小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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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甚至還不露痕跡教了倉衍幾招,讓對方開心以為這是自己靈感迸濺開發出的新食譜。
連帶著看待瑤更加順眼,時不時會吩咐他去做事,方便把自己的時間空出來去找愛徒,猶如多出了一個好使的便宜弟子。
程寶舟見了後難免感歎:“待瑤這宅鬥水平可以啊,不過就我師父的心眼也鬥不起來,他不是那種會欺負小輩的人。”
觀樂聽了隻是笑,問他笑什麼也不說。
倉衍能沒心眼?但送上門的工具,不用白不用,而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
總而言之,程寶舟是不擔心了,她見“後宅安寧”,大家相處和睦,便高高興興去找了自己熟人小聚。
像是白虹三和許存英這些,因為同在一個宗門,占據了地理優勢,她提前就把帶的一些手信送過去,還順帶接了一些煉製丹藥的單子。
去找白虹三的時候,暮霞道尊竟然還特地邀請她過去喝了會兒茶,表情十分和藹,叫旁邊的白虹三渾身發毛,憋到她老娘心滿意足離開才抱怨:“嚇死人了,她對著我都沒這麼和氣過,寶舟師妹你啊,不知不覺也變成了彆人家的孩子。”
但程寶舟卻知道深一層的暗示,暮霞道尊畢竟出自玄女真宗。雖然如今已經成為洗星洞修士,甚至在兩個門派衝突時也會首先維護洗星洞的利益,卻不代表她與玄女真宗斷絕了聯係。
那兒到底是暮霞的根啊。
她在玄女真宗的功績,保管暮霞知道的比掌門更清楚,連帶著宗門內暮霞派係也會更親近她,甚至於程寶舟和白虹三一起參加掌門競選,暮霞多半也會選擇支持她而非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