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葉小郎君使得,我就使不得?不要再找借口了,寶舟,與你相處的這些時日我早已熟知你的個性,你絕非那種忠貞不屈之人,你骨子裡,早已充斥著與我們同出一源的魔性。”
符旬勝券在握般露出笑容,肯定道:“若非確定你確實不排斥我,也對這具身體有興趣,我原本並非強人所難之徒,雖不知你為何如此抗拒,但是今天——”
“你不上也得上,不過是由我主動,叫你甘心留在這兒。”
這一瞬間,程寶舟知曉事情已無宛轉的餘地。
她麵露苦意:“十天,你莫不是想將我囚在這蘊知館中一輩子?”
“你怎麼會這樣想?你且安心,日後我會全力助你突破境界,成就魔尊,到那時我們隻可做一對神仙眷侶,無人敢過來惹你煩憂。”
“不,我成不了魔尊,至少不可能成為奇陰龍城的魔尊,這兒從來都容不下我。”
符旬不解她的意思,眼中儘是困惑,卻見程寶舟唇邊紅痣忽而散去,隻餘一片潔白。
明明什麼都沒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他意識到了她的性彆。
“十天,奇陰龍城容不下女子成就魔尊,在這兒像我這樣資質的女人隻有一個命運,那就是被關在孕宮中生孩子。”
“你猜,最後我是先給你生,還是給白夢天尊生?畢竟我隻有一條命,隻能換來一個孩子。”
程寶舟此刻竟是麵露笑容,隻是這笑中卻滲出無儘的惡意,比符旬此生中見過的任何事物都叫他恐懼。
因為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他可以保下作為男人的程寶舟,因為男人不僅可以成為城主的相好,還可以成為對方器重的下屬。
可他沒有辦法保下作為女人的程寶舟,他無比清楚如今白夢天尊對於後代的渴求,而以她的資質,她將是對方夢寐以求的孕體。
好冷。
從來沒有這麼冷過。
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都變得無比冰寒。
他此前的一切糾結與猶豫,在此刻都滑稽得如同孩童的稚語,原來真正橫跨在他們之間的不是正魔的身份,也不是玉蛟,而是性彆。
本應是最為正統的陰陽結合,天造地設,卻在此時演變為不被接納與認可的異類相合,這個世道,卻是荒謬而扭曲的。
惑周的無力與絕望,終究是悉數落在了他終將成熟的孩子上。
但也非常奇妙的,原本符旬對於程寶舟的喜愛徘徊於喜與愛之間,實在難以用真正的愛情來形容,畢竟他可是魔修啊,魔修的真愛是多麼難得的東西,也是多麼的罕有。
然而當他清楚兩人注定無法在一起時,他對程寶舟的感情卻在求而不得的催化下,演變為了真正的愛。
名為放手的愛。
他沉默著將方才扯掉的鞋襪替她穿回,又顫抖著手整理好她淩亂的衣袍。
其實手本不該這麼抖,可隨著一分一秒過去,就有些控製不住了。
接著,符旬跪坐在她的跟前,說道:“我會安排你離開,不管你最初來到奇陰龍城的目的是什麼,走吧,離開這兒,再也不要回來。”
他的這一切變化,讓程寶舟格外驚訝。
說實話,主動掉馬那可真的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畢竟她是一名女子,怎麼都不可能變出去折騰對方的物件。
然而,此前甚至喊出“不上也得上”口號的符旬,在發現真相之後既沒有憤怒也沒有乾脆硬上,反倒是默默退讓,溢滿了悲傷。
這一點都不魔修。
她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察覺出對方這樣的表現並非因為她是女子就掃了興致,再立不能,而是出於某些更深層次的原因。
大抵是看出她的疑惑,興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兩人討論太多,已經習慣了回答對方,表達自己的想法。
符旬此刻輕聲道:“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雖然是魔修,可我也是女子所孕育,我有母親。”
“我知曉我的出生源於悲劇,是我父親一直耿耿於懷難以釋懷的心魔,當年他無能為力救不了我的母親,此後苟活不過是為了養育我。所以,我不想讓你也淪落至那樣的結局,至少……現在還不晚,因為你沒有愛上我,程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