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程寶舟“回收”誅夷劍尊完畢後,童姥姥與胖姑姑也預備帶著自家的修士回歸。
誅夷說完那句意義不明的話後便消失了,不過童姥姥卻說他還在附近,兩方人馬彙合,各自清點好人數,便有兩個人單了出來。
一個便是那時還沒有改名的符旬,不管他喜不喜歡自己的家,但他從小到大一直生長而且還有父親陪伴的地方,就是奇陰龍城,而現在麼,連個渣子都不剩。
你說就算剩幾塊廢墟,他至少都有重建的希望,不管未來建出來的是奇陰鳳城還是凡陽鬼城,可兩個半步歸虛的強者是如何強大?說是灰飛煙滅,就真的連個渣子都不剩。
連同他爹,他最後的羈絆一起,化作塵煙。
從此之後,這世間沒有什麼再能困住他,可……他又該做些什麼呢?
說白了,他現在的狀態就是迷茫。
玄女真宗這宗門不收男弟子,信月目前對符旬的感受是欣賞中又帶著幾絲厭煩,憎惡中又帶著些許憐憫,但他的想法做不得數,他又沒有女兒,就算想以招婿的方式讓符旬入贅玄女真宗,卻無奈缺了關鍵人物。
不過倘若被推進屍潮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信月恐怕早就和對方打起來,更彆說能好心到大戰時去撈他一把。
思來想去,信月也沒了拉攏符旬的念頭,就讓對方自生自滅吧,何況……他掃了一眼對麵蠢蠢欲動的程寶舟,到底沒去膈應這丫頭。
恐怕她已將那家夥視為囊中之物了。
果不其然,不多時便見程寶舟鬼鬼祟祟將符旬拉到一邊,殷勤道:“十天啊,你以後準備怎麼安排,有想法了嗎?”
符旬搖了搖頭。
她狠了狠心,將一物塞進他的手中。
符旬低頭一看,發現是先前自己交給她的蘊知館。
若說他身上有什麼真正值得他留戀與珍重的東西,便是這小小的畫卷了,不僅起於他母親留下的遺物,更是承載了他多年來的心血,因此當他意識到前往戰場之後自己必然凶多吉少時,最舍不得的就是這幅未完成的畫卷。
故而,他將蘊知館交給了他除了父親之外最重要的人。
哪怕他與這個人隻相逢了於自己度過的漫長歲月中顯得過分短暫的時間,可世間難逢知音,也更難遇……所愛。
也隻有程寶舟,能叫他信任,讓他發自內心認為她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個能夠完善蘊知館的存在。
如今他雖還活著,但既已將此物托付於她,便沒有收回的道理,更何況——
他無意識翹了一下唇,無奈道:“你明明很舍不得,為什麼還要故作大方還給我?我給你就給你了,往後你就算想給它取個彆的名字,也是你的自由。”
“說什麼呢,我哪裡舍不得,”程寶舟心虛哼了一聲,接著咬牙道:“當初你冒冒失失將這玩意兒給我,可曾經過我的同意?我才不稀罕你的東西,而且既然它由你親手締造,自然也該由你本人來完善
!”
忍住啊,程寶舟,真正的女人要懂得放長線釣大魚!
符旬隻靜靜看著她。
她隨即又道:“不過呢,十天,我知道在完善蘊知館的過程中你肯定會遇到很多的難題,想必在解決它們的時候,哪怕是你也會覺得有些吃力吧!但是沒關係,作為朋友,我願意幫助你,和你一起解決!”
“不知道我的朋友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呢?雖然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在那裡擁有一個新的家,但至少作為一個舒適的落腳點還是很不錯的!”
麵前的女修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了他所熟悉的,親切中又透著些許狡黠的笑容。
即便沒有了唇邊的那顆紅痣,卻依舊是他熟悉的那個人,所鐘情的那個人。
真的會有誰抗拒這樣的邀請嗎?
可這時,符旬看到站在程寶舟身後不遠處,正靜立微笑的玉蛟。
啊,果然,成為魔修時就應當知道,報應這種東西不一定會有,但壞事乾多了總會有翻車的時候。
因為他的目光,程寶舟回頭看見了待瑤,隨即她笑容更大了,而這種笑容帶有真正的開心與歡喜,放在某些人眼裡幾乎不忍拒絕她的一切要求。
她朝待瑤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遠遠看見這一幕的胡蝶都驚呆了,一瞬間對程寶舟生出了幾分肅然起敬之感,這個女人,該怎麼說呢?這就是傳說中的馭下有道嗎?嘁,剛才看見待瑤走過去時她還準備看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