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誤會,這可不是立婚誓。
在常見的修仙中,常有心魔誓出沒,即違背誓言後便會走火入魔,甚至會遭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都是物理意義上能夠實現的惡果,由規則界定,具有極強的約束力,亦可看作是賭上性命的合同。
雖然有破解規則之法,但無疑要費上許多力氣,最重要的是失了誠信後實在不利於日後開展生意,畢竟正道丹修的名譽極為重要。
而能讓淵海樓樓主元蒄宇仲立下誓言的秘密,必然關係到了諸多外人難以涉及的領域,然而他隻是猶豫了幾秒,便同意了程寶舟的要求。
兩人隨後便尋了處私密之地,元蒄宇仲對於立誓倒是熟門熟路,程寶舟暗中問詢觀樂,發現對方並未在誓言中設下陷阱,對他感觀好上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觀樂作為魂修開始修煉後,由於他與程寶舟密切綁定,所以兩人時常一起修煉,靈肉合一,相輔相成,昔日麵對合體境的修士他多少還得隱去身形,不敢胡亂開口,而隨著程寶舟的修為越來越高,他的境界也因此提升。
如今,隻要不是懷真境的修士出現,他都可以肆意開口,在程寶舟的識海中發表自己的高見,尤其是他修為提升後不知與白帝化身做了何種交易,從他那兒L更新了不少適宜新境界的修煉知識。
待誓言已成,兩人血液交融,於彼此的身上留下刻痕,程寶舟才道:“能夠穩住病者情況,除去我的丹道修煉之法較為對口外,更重要的是我的體質。”
“體質?”元蒄宇仲一愣,隨即思索道:“我確實知曉有數種先天異體生來就在丹道、醫道上有著極大便利,例如天香藥體、歸仁慧心等等,程道友莫不是其中之一?”
然而問是這麼問,他卻覺得不僅如此,十位樓主中有一位就是這樣特殊的體質,雖是神異,但在他看來也沒有多了不起,卻是談不上質變。
而且,隻是這種程度的話,與他立下這種級彆的誓言未免太過了,若不是程寶舟因搗毀奇陰龍城一事聲譽在外,如今也是正道的有名人物,他可不會如此貿然訂下契約。
程寶舟隻是搖頭,她攤開自己的手,有那麼一瞬間回想起了過去,神色有所沉寂,但很快她便從這種情緒中脫離出來,接著以指尖逼出了數滴鮮紅的血液,漂浮於兩人之間。
淵海樓所在的海島,向來都是陽光燦爛,尤其是在蜜色的琥珀海襯托之下,更是光輝萬丈,蔚為大觀。
即便為了立誓元蒄宇仲將程寶舟帶回了自己的洞府,可如今在道道光芒印射下,那幾滴血液竟是閃動著斑斕異彩,若不是他親眼目睹這血自程寶舟體內流出,會下意識以為這是什麼天材異寶,少說都是神獸級彆才能流出的精血。
卻見程寶舟平靜道:“我並非先天異體,而是後天人造的特殊體質,當時經曆凶險,乃是千種萬種的機緣氣運之下我才僥幸活過來,更關鍵的地方在於,煉製出我這身異體的人已經死去。”
“我原本隻
以為我的身體百毒不侵,後來卻發現它真正的效用是排去一切它認為對我身體不利的東西,隨著我修為逐漸增長,我的身體似乎也出現了某種異變,這興許也與我修煉的丹道功法有關,總而言之……”
“我在提供給患者的丹藥中加入了我的血液,這大抵是效果良好的關鍵,然而我終究隻是一人,更不是擅長增血秘咒的血修,若是你需要,我可以給你一些血液進行研究,可如果想要依賴這種方法解決大家身上的病,就有些太天真了。”
她又不是聖母,怎麼會肯大肆放血折損自己修為甚至壽元去救人,這些人與她非親非故,就算認識,關係也談不上多親密,何故犧牲至此?
元蒄宇仲沉默好一會兒L,才小心翼翼收起了她放出的那幾滴血液,再次看向程寶舟時,忽而明白了她方才為何露出那樣的神情。
人體實驗,向來都是禁忌中的禁忌。
正道丹修和魔道丹修有何區彆?不僅在於魔道丹修煉製丹藥時選材更加極端,甚至常有抓活人試藥之舉,更關鍵的地方在於,正道修士之間嚴禁施行人體秘術,更莫說將人當做丹藥那樣煉製,能得到程寶舟這樣造化的極其罕見,更多的實驗品都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死了還叫輕鬆,最怕的是人不人,鬼不鬼。
在藥仙十樓的曆史上,常有天賦絕頂者走火入魔,叛離宗門,淪為外界人人喊打的魔修,可元蒄宇仲作為十位樓主之一,自然極為清楚,什麼叫做走火入魔?那些人的神誌始終都很清醒,所以他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才會離開讓他們束手束腳的正道,去追求更為禁忌的真理。
後天煉化異體……這是一種何等痛苦與黑暗的經曆?更莫說結果如此,想來這位程道友若不是如今擁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也不敢隨意泄露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