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必了,阿舟,你就當我多嘴吧,商人大多無利不起早,即便是上界的商人,本質也與凡界那些投機者無甚區彆。那些將利益看得太重的人,難免會產生一種輕慢之感,將他人也視作可交易的商品,長期
以往,便難以真心待人,認為這世間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金錢買到。”
葉渡這話,隻差沒有高喊嶽紀此人不宜深交了。
“噫,你這話也太典了,隻有有錢人才會煩惱的金錢買不到感情,哈哈,彆這樣看我嘛,其實和商人交朋友也有好處,至少大多數的商人很講究誠信啦。”
葉渡看了看她這副心大的模樣,想起如今待在洗星洞安分老實守家的周旬,又想起哪怕遠走他鄉卻還時不時給程寶舟寄東西的待瑤,哦對了,還有那位在下界時就被程寶舟單方麵宣布人間蒸發的前夫哥。
仔細想想他就放心了,正如程寶舟對他運氣的迷之自信,他對於她的感情生活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而這時推開門的程寶舟發現自己的床上躺了一個人。
“咦?表哥,你不是說自己有事要辦嗎?現在……天還沒黑吧?”
葉渡看著正躺在程寶舟床上搔首弄姿的嶽紀,額角青筋跳動了一下,話說剛剛見麵那會兒他怎麼就沒發現這人這麼討厭呢?
嶽表哥被陰著臉的葉渡請了出去,隨後他就去隔壁找了方為亮過來,給程寶舟的房間加固了好幾層陣法。
而嶽紀思索片刻,熟練掏出了一個儲物袋,砸開了卜天閣弟子休息處的大門,把領隊玉良叫了出來,叫她給自己算上幾卦,問問哪日正是紅鸞星動的好時候,可謂儘人事,再聽天命。
程寶舟的房間幾撥人進進出出,等送走唉聲歎氣的方為亮,她站在陽台原本想伸個懶腰,結果就與樓下目光哀怨的嶽紀對上,她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接著後退一步隨手關門。
她倒也不是真遲鈍到這種地步,嶽紀那渴望同她雙修的眼神都快把她紮出洞來了,但怎麼說呢,就算今日沒有葉渡插手,她也不會同他做什麼的。
畢竟——
程寶舟拉開了房間內一直充當擺設的衣櫃,果不其然看見了裡麵披著一件毛皮鬥篷正瑟瑟發抖的單心瓏。
“對、對不起!”她發出了細弱的尖叫聲,支支吾吾道:“我最近反思了很久,發現自己輸給你果然還是因為曆練不足,所以就想近距離觀察你平時是怎麼修煉的……噫噫噫,不是、不是想偷窺洗星洞秘傳絕學的意思,其實我進來後就覺得這樣做不好,正準備走,卻發現你的房間進來了一個奇怪的家夥,他好像在你的床上布置了什麼陷阱……”
“總、總之,幸好你發現了,哈哈……”
她的眼神一直都在遊移,東看西看就是不敢與程寶舟對視,而聲線也越來越飄忽,整個人已經把心虛寫在了臉上。
感覺這個時候要是趁機敲詐,就算把她的錢包榨乾對方也不會反抗啊。
程寶舟虛眼看她,吐槽道:“本質上你這家夥也是非法闖入吧?你身上這件毛皮鬥篷似乎是從隱山熊身上扒下來的值錢貨,隔絕神識和氣息,用來做壞事倒是很方便嘛。”
“對不起、對不起!”單心瓏直接跪在衣櫃裡,相當順手就扒下了自己的鬥篷雙手遞出,供奉一般交給程寶舟
。
程某接過鬥篷摸了摸,又看向她:“話說你知不知道,之前因為你突然玩失蹤,你們那位素榕長老可是找到我的頭上了哦?想要把幾口很黑很重的鍋給扣在我的頭上,喂,小妞,你雖然沒有滿百歲,但年紀放在凡人那邊,可是老奶奶了喲,做人可不能這麼不成熟啊。”
這次單心瓏已經把自己的儲物袋摸出來了。
她淚汪汪看向程寶舟:“我、我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已經沒有辦法回去見同門了,根本無法麵對她們關心的目光,已經墜入深淵回不去了……而且、而且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好像已經放棄找我了,就算我在外麵也無所謂吧……師父也不用因為有我這種丟臉的徒弟……嗚嗚嗚……”
這個家夥輕而易舉就崩潰了。
“……你確實還有得磨呢。”程寶舟歎氣。
而屋外,一位眉間隱帶憂愁的大美人端坐雲間,遙遙望向了已經趴在程寶舟麵前哭得死去活來的單心瓏,心疼道:“瓏兒真是的,我怎麼會嫌棄她,這孩子……唉……”
旁邊素榕麵無表情問:“既然已經尋到少宮主,您便將她帶回去,我們天姥宮的弟子也該返程了。”
太上宮主看他一眼,眼中透著些許嫌惡,但此事說到底怪不得素榕,尤其是單心瓏跑掉並一直尾隨程寶舟在周圍徘徊時,素榕並沒有揭露這件事,而是直接通知了太上宮主。
雖然她不喜對方的人品,也討厭他這種在宗門中營私舞弊搞壞風氣的家夥,但不得不說他辦事時還算靠譜。
而且……程寶舟這種性格的丫頭,如果用太正經的人去應對,恐怕玩不過她。
“之後宗門的事兒你就不必再管了,我會帶弟子們回去,你就留在這兒好好看著瓏兒,此寶你且用著,非危機時刻不要暴露自己。”
語畢,太上宮主丟了件毛皮鬥篷過去,相比起如今正在程寶舟手上被她摸來摸去的那一件,這件瞧著要大上不少,但總體來說沒什麼區彆,想來是那隱山熊一家老小都被屠了個精光,接著毛皮被扒走,做成了一整套鬥篷。
素榕並未反對太上宮主的安排,哪怕對方此舉很有些侮辱性的意思,讓堂堂天姥宮的長老去給她帶娃。
不過說到底,他當年為了向上爬依附於她的家族,本質上兩人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上下級,不如說是主上和家奴,所以在她看來,他的心意不管如何作賤都沒關係。
不過這些行為背後的意義太上宮主並沒有意識到,又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
唯一讓她如此動容的隻有單心瓏。
“瓏兒,希望這次你在外麵能多學些東西,往後可不能繼續這樣委屈就嚎啕大哭,真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她透過了屋簷的遮擋,看向了自家臉都哭紅了的小徒弟,嘴角勾起溫情的笑。
不過——
“說起來,隱山熊乃是天生異獸,它們皮毛做的鬥篷能夠隔絕一切探知,連鴻寶家的小子都沒發現,她是怎麼察覺到的?”這也是讓太上宮主格外不解的一點。
知道她才剛來不清楚情況,素榕冷漠道:“因為她在自己的房間裡裝了監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