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度想說不必,然而薑女已經先斬後奏,當先下車進了草棚。
低聲道了句麻煩,到底勒停了馬。
草棚內竟是有人的。
兩個田漢裝扮的人正在因一把簦傘而爭執,都說是自己的,各攥著一頭不肯鬆手,爭得臉紅脖子粗,連棚內又進了一群人也無暇他顧。
蕭元度覺得吵鬨,轉身抱臂看著雨幕出神。
薑佛桑卻是聽得津津有味,還低聲問他:“夫主覺得簦傘是誰的?”
蕭元度轉頭打量了一會兒,道:“藍衣那人的。”
見薑佛桑不說話,問:“不信?可敢與我做賭。”
“也好。”
蕭元度環臂走上前,對那二人道:“何必爭執,我可讓簦傘認主。”
爭執中的二人停下,將信將疑道:“當真?”
蕭元度點了下頭,示意他們將簦傘撐開。
二人依言照做,仍舊各把著簦傘一邊。
大家都等著看蕭元度如何讓簦傘認主,他卻忽然拔出隨身配刀,一刀砍下,簦傘瞬時裂而為二。
“有什麼好爭的,一人一半不就成了。”
二人頓皆傻眼,菖蒲他們也看懵了。
回過神的倆田漢頓時鬨將起來,要向他索賠。
蕭元度不耐煩的一揮手,命部曲將他們趕了出去。
外麵那麼大的雨,菖蒲覺得這麼做未免過分,奇怪的是女君也隻是看著不作聲,絲毫沒有勸阻之意。
兩個田漢被推出草棚,順間淋個淨透,又見對方人多勢眾,不敢與之較強,隻好罵罵咧咧著走遠了。
他們走後,推他們出去的部曲得了吩咐,一左一右追上去。
倆田漢各舉一半簦傘,用也用不上,被淋的十分狼狽。
黑衣田漢啐了一口就將那半個簦傘扔在了泥裡,藍衣田漢唉聲歎息抱怨著碰上了強人,那半個簦傘卻是舍不得扔。
兩個部曲觀察了一陣,即出手將那二人抓回。
蕭元度問明情況之後,問那黑衣田漢:“己物被毀,無動於衷,說棄就棄,毫無痛惜之色,還敢說這簦傘是你的?”
田漢已被告知了蕭元度的身份,趴在地上抖若篩糠:“縣令饒命,小人一時糊塗——”
蕭元度便讓黑衣田漢按新簦之價賠給藍衣田漢,又問清名姓,讓他等雨停之後去衙署領一頓板子。
黑衣田漢不敢不照做,藍衣田漢連忙跪地,歡喜地謝恩。
薑佛桑命車夫從馬車上取來一把簦傘給他:“雖則所失有償,終究害你淋了場雨,不好再耽擱你回家的路,這把你且拿著用吧。”
“謝夫人、謝夫人……”
蕭元度揚眉,心情頗好:“這個賭你可是輸了。”
薑佛桑眨了眨眼:“夫主怎知妾賭的不是藍衣田漢贏?”
“你!”蕭元度噎住,而後輕哼一聲,背過身去,似不欲再理她。
薑佛桑卻隱約聽到一句狡猾。
“女君笑什麼?”春融問。
“我笑,”薑佛桑看了眼外麵雨密風狂的情景,“冬天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