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囂怔然了一瞬,見林一一笑容燦爛，語氣真誠，不像是刻意奉承的樣子。
那雙眸子清澈明亮,沒有一點生而為A對於他這種半路出家的alpha的歧視,眼神平和得讓他心下一動。
他不著痕跡避開了她的視線，頓了頓，有些生硬地岔開話題。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格鬥成績是多少。”
林一一這下如實回答了,笑得靦腆：“剛好比您高一點。”
滿分就滿分，說得那麼謙虛。
盛囂極輕地勾了下唇角,冷硬的麵部線條也因為這個細微的變化而柔和了一分。
“你叫林一一是吧？不介意的話進去陪我練練？這段時間我一直忙著工作也沒怎麼運動，來都來了，正好活動活動下筋骨。”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商量的句式,語氣卻不懂拒絕。
而且盛囂也沒想過林一一會拒絕。
意料之外的是少女在聽到他這個心血來潮的提議後猶豫了。
“您確定嗎？”
盛囂眯了眯眼睛：“怎麼？怕傷到我,還是怕贏了我？你對自己的實力就那麼有信心嗎？”
不光是盛囂這麼想，校長他們也以為林一一是這個意思。
校長心下一驚，忙打圓場道：“盛總您誤會了，林同學的意思是您確定要在這兒對練嗎？要不去另一棟樓,那邊更安靜也更寬敞？更方便您大展拳腳。”
“你說是吧林一一同學？”
林一一看著校長瘋狂暗示地朝著自己眨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歧義。
她解釋道：“不是，我沒有任何看輕您的意思,我隻是覺得您今天的狀態可能不大適合做格鬥對練這種劇烈運動。”
盛囂眉頭皺得更深了：“我的狀態看上去很差嗎？”
她微微頷首，目光隱晦地落在他脖頸位置。
“我剛才在您後麵，看到您一路上至少有三次在活動脖子,我猜您應該不大舒服。”
林一一說得委婉，但是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活動脖子要麼是脖子酸疼，要麼就是腺體不舒服。
結合她之前說的不適宜劇烈運動,很明顯的是後者。
盛囂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之前陳雲深不止一次提起過林一一的感知力驚人，可他沒想到敏銳到這種程度，竟然能在他沒有信息素溢出的情況下還能覺察道他腺體的異常。
盛囂不再遮掩，抬起手覆上腺體揉了揉：“你猜得沒錯，我今天身體的確不大舒服。不過不是易感期，沒什麼大礙。”
言下之意還是執意要她陪練了。
林一一不是很能理解對方為什麼這麼固執，難道是因為知道自己比他分數高那麼一點，激起了勝負欲？
可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說什麼，隻得點頭答應了。
……
本來之後的行程是先帶盛囂參觀學校，再商量著去大禮堂給學生們做個
演講之類的，結果由於青年的心血來潮，導致後續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alpha的更衣室在一處，兩人幾乎是同時換好衣服出來的。
一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製落在了青年身上。
一般這種作為格鬥專用的訓練服都是以方便活動為主，所以尺寸都是偏寬鬆偏大的。
然而對於其他人剛剛好的訓練服，穿在青年身上就有些緊繃了。
手臂肌肉在黑色的布料下虯結，領口兩邊從鎖骨往下撐開，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
盛囂也有些尷尬，努力拉攏布料遮掩無果，又見林一一也在看他，惱羞成怒道：“看什麼看？我有的你沒有嗎？”
林一一：“……”
懟完林一一後還遷怒到一旁還沒他肩膀高的馬燕。
“嘖，你們這一屆的學生都是像你這樣的小雞仔嗎？怎麼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沒有？”
馬燕看著眼前高大如山的男人，很想吐槽——
大哥，這哪裡是我們的問題，你應該找找你自己的原因啊！
彆說這一屆了，哪怕上一屆上上屆的學生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找到跟你一樣高一樣壯的大猛A啊！
不過她也隻能在心裡想想，表麵賠笑道：“不好意思盛總，是我們準備不周，請原諒我們的失誤，下次，下次您來得時候我們一定幫你準備好最合身最舒適的訓練服。”
盛囂冷著臉沒說話，看似還在生氣，實際上他隻是單純覺得不自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一開始他之所以堅持要林一一陪他對練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想看看她的實力如何。
盛囂之前給陳雲深所說的自己厭A不是玩笑話，不同於陸星舟那樣單純厭惡alpha的不同，他是出於身體的本能反應，對一切接觸他的alpha都難以忍受。
剛發現的時候盛囂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判斷他這種情況是出於性彆認知障礙。
他是當了二十年的omega才分化成的alpha，對二次分化的性彆很難有認同感，所以他哪怕接受了自己成為alpha的這個事實，心底其實還是還有一部分是omega，所以對alpha保持著一定的警惕。
這是心理上的，其二則是身體上的，alpha和alpha之間本身同性相斥，一山不容二虎，平日時候好好收著信息素還好，還能相安無事，可一旦稍微擦槍走火就能大動乾戈，大打出手。
兩個因素疊加在一起，造成了盛囂現在這樣的情況——標記障礙加性彆認知障礙。
具體表現為厭A和恐O。
但是要做引導是必須要進行身體接觸外加信息素安撫的，這對盛囂來說簡直是災難中的災難，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排斥這種治療，寧願用抑製劑強撐著易感期。
可現在他的身體趨於崩潰，下下次，或者下一次易感期的時候他很可能再次信息素暴走，那麼到時候就不是簡單注射幾管強效抑製劑拖進隔離室隔離就
能度過那麼容易了。()
屆時長期過度的注射藥劑加上信息素頻繁紊亂的雙重作用下，會給他的身體還有腺體造成不可扭轉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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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了甚至無法生育，就和王家那個omega一樣。
一聽陳雲深這話，從來把他的忠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怎麼當回事的青年少有的急了。
他可以不結婚，不生孩子，但是絕對不能不行。
這不，今天明明有一堆工作和會議，盛囂全都推掉了，徑直來了A大。
但是著急歸著急，盛囂卻不是一個病急投醫，哪怕這人是自家好友再三保證，強烈推薦的。
要當他的引導師，除了過硬的專業能力之外，武力值也必不可少。
不然盛囂很擔心林一一到時候連幫他做引導都來不及，剛一靠近就被他打暈在地。
隻是盛囂後知後覺意識到，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也差不多。
對練和引導一樣也需要近身接觸。
看著不遠處角落做熱身運動的林一一，纖細的腰肢在寬鬆的訓練服中隨著伸展手臂清晰可見，雙腿也又細又長，他一隻手都能握住。
盛囂不自覺攥了攥拳，又慢慢鬆開。
一會要不放點水吧。
這邊的校長同樣也有這樣的想法，他走到正在熱身的林一一旁邊，壓低聲音叮囑道：“咳咳，那個林一一同學，我知道你格鬥成績很好，每次考核都沒輸過，但是這一次你的好勝心可不能太強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要是單純隻看兩人的體型，一般都不會認為林一一是那個有勝算的，可周圍都是觀戰過少女不少對戰的人。
和同級比賽的，越級對戰高年級的，甚至還和老師交手過，其中不乏比林一一體型更高大強壯的對手，但從沒有人能在她手上討到好處。
也正是因為alpha大多爭強好勝，尤其是像林一一連對上老師都不手下留情的，校長很怕她一會兒一上頭什麼也不顧上，打得盛囂下不來台。
林一一點頭：“校長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校長很欣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到時候儘量不要讓他看出你在放水。讓他以為你已經儘力了，使出渾身解數了還是不敵。咱們A大今年能拿到多少捐款就看你這一戰了。你是懂人情世故的，彆讓我失望。”
“……明白。”
馬燕就在校長旁邊，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十成十。
她覺得校長未免太高看林一一，太低估盛囂了。
她是感覺不到信息素，可壓迫感她感覺得一清二楚啊。
馬燕和林一一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少女每一次遠遠看到她就躲開了，一點都不像個alpha，連她一個beta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