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澤縣。
天色初亮,街道兩側的一些攤鋪早早就營業了,還有不少做些小買賣的支起攤位,各式各樣的早點小吃,野味肉蛋,冰凍河鮮……
賣布的,賣鞋的,以物易物的,應有儘有,熱鬨非凡。
這種早晨的集市,算是乾國北部獨有的特色。
這邊天寒地凍,黑天很早,人們很早就睡了,所以起得也比較早,賺點辛苦錢。
這個時間集市上的東西,大多物美價廉。
到了上午,等官家的人都睡醒了,各個攤位就得趕緊撤走,走得晚了,免不得要被敲一筆。
馮記餛飩攤。
說是餛飩攤,其實也賣包子。
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外麵披著一張虎皮,身形與黑水國的人相差不大,身邊還放擺著一個巨大的木匣子。
此人黑發束起,衣衫右衽,明顯是乾國人的打扮。
此人一手端著碗熱餛飩,一手拿著一個素包子,正大口吃著,呼嚕呼嚕喝著熱湯。
還有三個人與這位壯漢坐在一個桌子上,背著弓箭,看其裝扮,像是附近的獵戶。
說是餛飩,其實裡麵沒什麼肉,更像是麵片湯。
但四人還是吃得滿頭大汗,津津有味。
“虎哥,咱們在山上成天吃肉,兄弟們都快吃吐了。”
一人小聲道:“這下山來吃個素包子,喝點片湯兒,還真解膩。”
“嘿嘿。”
壯漢笑了笑,道:“難得下來一趟,多吃點,一會再帶回去一些,給弟兄們嘗嘗。”
“老板,再來一碗餛飩。”
壯漢吆喝一聲。
攤主看了一眼桌上的一摞碗,麵露擔憂。
這幾個人看著麵生,背弓帶刀,看著就不太好惹,又吃了這麼多,彆是吃白食的。
那壯漢見攤主猶豫,慢吞吞的似乎不大樂意,便笑了聲,從懷中摸出兩塊碎銀,放在桌上,道:“老板,這些可夠了。”
“夠,夠!”
攤主一見,頓時眉開眼笑,放下心來,立馬就去煮餛飩了。
就在此時,一位白衣男子披頭散發,狼狽不堪,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穿過集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似乎在害怕什麼。
途徑壯漢幾人的攤位,那白衣男子似乎餓極了,隨手抓了兩個肉包子,一邊往嘴裡塞,一邊朝前麵跑。
“誒,這位大爺,你還沒給錢……”
那餛飩攤主見狀,頓時急了,想要上前攔住白衣男子。
一位食客認出那白衣男子的身份,連忙上前,將餛飩攤主一把拽住,低聲道:“你不要命了嗎!”
“怎麼?”
餛飩攤主問道:“老孫頭,你認得他?”
這位食客,正是常澤縣鐵匠鋪的老孫頭。
老孫頭道:“這位是黑水幫的少幫主,之前在常澤縣強搶民女,有人出手阻攔,被他砍了三十二刀,官府都不敢管!你有幾條命,敢要他的錢。”
“是他?”
餛飩攤主明顯也聽說過此事,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看著白衣男子腰間的長刀,混沌攤主一陣後怕。
他剛才若真上前阻攔,恐怕會被這位黑水幫的少幫主一刀砍翻!
壯漢耳尖,聽到兩人的議論,臉色一沉,便要起身。
“虎哥!”
一人連忙按住壯漢手臂,低聲道:“咱們的行蹤不便暴露,彆管這檔子事了,待會兒多給攤主點銀子便是。”
壯漢聞言,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餛飩攤主看著白衣男子走過集市,進了黑水幫的地盤,才皺眉問道:“這位少幫主是怎麼了,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狽。”
“誰知道呢。”
老孫頭撇撇嘴。
餛飩攤主問道:“你說那個被他砍了三十多刀的人,就是伏虎少俠吧?”
“對。”
老孫頭道:“老話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陳棠這孩子真是出息,聽說在武安郡混的不錯,當上大官了。”
聽到‘陳棠’二字,壯漢兩耳動了下。
餛飩攤主笑著問道:“能有多大官,管得了黑水幫嗎?”
老孫頭道:“嘿,你還彆說,上個月他才來過,據說在這黑水幫大鬨一場,又毫發無損的走了。可惜啊,沒能親眼見到。”
就在兩人閒聊之時,剛剛的白衣男子又從黑水幫出來了,騎著高頭大馬,朝著北方行去。
嗚!
陡然!
利刃破空之聲響起,尖銳刺耳!
“嗯?”
壯漢似有所覺。
下一刻,一道烏光沒入白衣男子身下的坐騎體內,血光湧現。
那匹白馬痛呼一聲,倒在地上。
白衣男子差點被掀翻在地,剛剛站起身來,便有第二道箭矢射來!
哢嚓!
白衣男子抽刀便斬,刀刃鋒利,瞬間將羽箭斬成兩截!
“蕭尋,伱逃不掉!”
長街的另一端,一位黑衣男子背負長刀,手握大弓,目光如炬,殺氣騰騰,正朝白衣男子飛奔而來。
“是他,陳棠!”
“伏虎少俠!”
街道兩邊的集市攤主,大多都認得陳棠,口中發出一陣驚呼。
壯漢眼前一亮,目光落在陳棠身上,上下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