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陵行對穹蒼這套遮遮掩掩的做法沒什麼興趣。既然沒什麼危險,他便招呼摩侯柔黎帶著王姬琰一起進來了。
在烏陵行招呼摩侯柔黎時,佘褚反應過來:“不是讓你在原地等嗎?”
烏陵行沒覺得他跟上有什麼問題,他自然道:“我們從前不都是同進同退的嗎?如果這裡真有危險,我又不可能掉頭就走,既然早晚都要進來,不如和你一起進。”
佘褚想了想,竟然覺得烏陵行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正巧摩侯柔黎護著王姬琰也來了,她乾脆道:“好,那進帝陵,咱們還是一路。”
烏陵行十分滿意,他伸手摸了摸佘褚的腦袋:“對嘛,這才是咱們殺伐果決的七殺尊。”
這一幕剛巧被王姬琰瞧見。
她看了一會兒,試探性地看向身邊的摩侯柔黎。
摩侯柔黎含笑道:“他們倆表兄妹感情好,一向如此。或許未來的某一日,帝姬會來思幽賀喜也不一定呢。”
王姬琰收回視線,對於摩侯柔黎美好的憧憬,她不置可否。她向前看去,瞧見了人影,轉移話題道:“前麵的是不是穹蒼瑤君?”
晏清按照古籍裡記載的方式於祭廟激活了赤影珠,“打開”了帝陵。他動作很快,下山時的迅速讓北囂還以為鈞天帝陵的開啟有時間限製,緊張地跟著一路狂奔。
直到兩人也到了銀鬆樹後的密境,瞧見了沉眠不醒的巨人,北囂才稍許鬆了口氣,生怕自己拖了後退。
不過很快他這口氣便吐不出來了。
兩人走近,便看到了另一側等候的思幽一眾。
誠如晏清所說,思幽來人中有不少熟麵孔。
首當其衝的便是先前自稱客商的摩侯柔黎,這一次他看向北囂沒那麼多笑容了。披著更貴重毛皮的大魔不在隱藏身份,對待穹蒼的態度更加疏離,他甚至是居高臨下地看了兩人一眼,這才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招呼道:“瑤君,久候了。”
晏清沒有在乎摩侯柔黎的輕慢。
他敷衍一句:“貪狼尊。”
北囂聽後恍然,原來是貪狼尊——浮玉師姐在交界地遇見的朋友竟然是貪狼尊!
不等北囂震撼完,晏清對待另一側歪頭看來的青年倒是態度稍微好了點。至少他有好好打招呼:“烏兄。”
被他招呼的、極大可能也屬於思幽勢力的大魔饒有興致地看了他們倆一眼,露出了比摩侯柔黎要真心幾分的笑意。
他轉過身來,不曾收斂周身氣息,龐如海嘯般的魔力在北囂的眼裡幾乎要凝成實質,一股源自於血脈中的悸動差點令他本能去臣服。
北囂晃了一瞬,才能看清雙手揣入袖袍中,一頭烏發梳成馬尾,穿著玄錦刺金長袍的大魔。
他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三百來歲的樣子,卻比摩侯柔黎更懶懶散散,端得灑脫不羈。
大魔看起來對晏清印象很好,他笑時甚至露出了自己的犬牙:“晏兄,又見麵了。”
摩侯柔黎見到烏姓大魔對待晏清態度親切,臉和晚娘似的拉得老長。不過他好像不敢質疑年輕大魔的,即便心有不甘也隻能自己咽著。
北囂原本還在想,師兄特意交代了狄山隻有七殺尊,那麼那位七殺尊會是這位年輕的大魔嗎?
他還沒想完,晏清又開口與在場的兩位女子打了招呼。
一位北囂已經見過了,是人族的帝姬王姬琰,另一位,晏清道:“阿褚。”
北囂的視線一開始被守靈神吸引,然後又被摩侯柔黎與那位烏姓大魔奪走,一時都沒有注意到烏陵行身側著官袍的貴女。直到晏清稱呼,北囂才看向她,一看之後,北囂愣住了。
他脫口而出:“師姐?!”
佘褚看到北囂時猜到有這一幕,好在這兒已經是秘境,沒有其他人在,即便被王姬琰知道她曾化名潛入庚子學府,應當也不會流出去。
她正要簡要解釋兩句,就聽晏清按住了北囂的肩膀。
晏清尤為認真地看向北囂的雙眼:“北囂,我和你說過的。狄山沒有師姐,隻有七殺尊。”
北囂:“?”
他嶄新的腦子裝知識原本就不太夠用,如今晏清還要指鹿為馬,他腦子更糊了。
北囂:“可是——”即便換了身衣裳,那還是浮玉師姐啊?
晏清語重心長道:“如果想要師姐還能回去,你就聽我的。”
北囂:“啊?啊,好的。”
他決定遵循離開前詹文瑾對他的吩咐,事事不必明晰,按照晏清的指示去做就行了。
北囂規規矩矩與佘褚見禮:“七殺尊。”
佘褚這下反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晏清當著所有人說這句話,意思呼之欲出。他要把庚子學府占浮玉的身份為她留住,狄山之行隻與思幽七殺尊有關,占浮玉不曾參與。他之所以沒有回避當著所有人說出口,便是暗示在場所有人,隻要這裡沒人多嘴,那佘褚隻要想,還是能有身份回到仙域的。
換言之,如果占浮玉的身份被戳破了,那就是在場各位的責任,他要算賬的。
王姬琰環顧四周,思幽的人自然不會出賣他們的七殺尊,晏清和北囂是按著蓋子的一方,唯一有可能泄露的,那好像隻有自己了。
王姬琰:……好一個穹蒼晏清,上來就給我下馬威。看來帝陵一行恐怕會比我想的更困難。
於此同時,摩侯柔黎也暗暗磨牙。
他想:果然是穹蒼的小人,滿肚子奸計,臨到門口還不忘用巧言蜜語來迷惑阿褚,看來他是對鈞天劍誌在必得了。
隻有烏陵行,他真心實意為佘褚能留住外出的身份高興。
烏陵行:“他人是挺不錯的,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