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未曾體會過,但也在庚子學府見了足夠多。
聖湖仙女說心喜於他,想要相贈香囊聊表思念。他覺得麻煩,卻轉頭將自己母親留下的香囊贈予了佘褚,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思念。
在他學了所有喜愛著他的人對待他的好,並想要將其加倍給於佘褚的時候;在他罔顧規則一次次行在她的身邊,並總是不自覺露出微笑的時候;在他見景如念人,見萬物皆是她的時候——晏清覺得自己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他隻是忘了要點明。可這也不能怪他,他沒有經驗,大概率也沒有下次,所以也沒辦法改了。
晏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佘褚在明宮久久等不到他們進來,不得折回,瞧著門外道:“晏清?你們怎麼不進來?”
姿容絕世的天界神君便露出一抹笑,他單手提袍,向王姬琰稍許點頭示意後,拾級而上:“這就來。”
王姬琰看著態度自洽,飛快就接受了自己愛上思幽尊者的晏清,不由陷入懷疑:這窗戶紙到底算我點破的,還是他自己拿我當借口點破的。
明宮之內,烏陵行早已等的不耐煩。
作為帝鈞天安眠處,明宮內部修建的富麗堂皇,目測長度約有百丈,縱深更不用論了。
一行人安全無恙地進了明宮前殿,與先前行走甬道遇見危險不同。明宮前殿顯得要過於空曠安全了。
長明燈點在殿內兩側,穹頂上正是象征偉帝的麒麟擎天踏雲。麒麟踏雲之下,擺放著前殿唯一突兀的物品,那是一麵碧綠色的、等身高的照衣鏡。
佘褚走進仔細看了看,發現鏡麵是用整塊不知名的玉石打造成的,人影投在其上,就像投在水麵。鏡麵如此,鏡框更是奢侈,她伸手了摸了摸,發現鏡礦用的是靈石——準確地說,是采用了巨大的一塊靈石,挖空其心,在其中嵌入整塊的玉質鏡麵,可謂奢華。
“小心。”
佘褚的手還沒摸上這靈石框多久,就被烏陵行拉了回來。
他皺著眉,麵帶責怪道:“這殿裡空蕩蕩的,就隻放了這麵鏡子,誰知道裡頭有什麼東西,你這樣隨便去摸,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烏陵行強調:“這種事交給我來做就好,你要查探什麼?你吩咐,我執行。”
佘褚啞然,烏陵行固執不肯退讓,她也隻好配合。
她仔細觀察了鏡子,確定應當沒有什麼特彆的咒法後,才和烏陵行道:“我剛剛摸了鏡框,好像是整塊靈石雕琢的。這樣大的靈石應該能提供不少靈力,你仔細觀察鏡麵,看看有沒有什麼陣法的紋路。”
烏陵行聞言,即刻仔細去看。
然而他不擅長這些,剛看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也答不出佘褚要的話。
晏清見狀,主動道:“那還是讓我來吧。”
他走到另一邊觀察起這麵鏡子,又伸手小心地試了試鏡框邊緣。可這鏡子畢竟是六萬年的產物,晏清擅長陣法,也是現如今的陣法,這渾然一體的東西還真讓
他犯了難,一時站在鏡前也答不出來。
王姬琰:“我剛才在四周看了看,沒有其他的通路,想必這鏡子應該就是前殿的機關。瑤君,如果不從陣法來看,但從咒語來看,這鏡子上有咒文嗎?”
晏清沒有回答。
王姬琰忍不住皺眉,佘褚則是直接兩步上前,抓住了晏清的肩膀。
晏清仍是低眉溫和的模樣,可他凝在鏡麵上的眼睛卻失了光。佘褚同樣去看烏陵行,烏陵行也是一樣。
這兩人中招了!
佘褚意識到這鏡子有古怪,不能久視,懊惱自己沒有更早發現。
眼見王姬琰也想上前來,佘褚大聲道:“彆靠近!”
她不敢多看鏡麵,側過臉告訴王姬琰:“這鏡子似乎有引魂的功效,晏清和烏陵行都中招了。”
王姬琰聞言愕然,這兩個可是他們一行中武力值最高的,原本以為帝陵中沒有任何能威脅到他們——萬萬沒想到,帝鈞天竟然還準備了攻擊精神類的法器,大大方方擺在明宮前殿,等著他們。
王姬琰是人族,修為更弱。她即刻連遠觀都不做,背過身軀,問佘褚:“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佘褚先前在白銀城處理過鏡麵引魂的案件,知道再怎樣厲害的引魂,隻要解開夢境就能擊破。
在場的人當中隻有她有經驗,所以她當機立斷道:“我進去把他們兩帶出來。摩侯,帝陵中危險,你護著帝姬。”
摩侯柔黎知道厲害,一口答應。
佘褚又吩咐北囂:“北囂,精神類的法器影響不到你。如果我一炷香後還是沒能將他們帶出來,你就帶著鏡子和我們一起先撤。”
北囂頷首:“好的師姐,你一切小心。”
見眾人配合,佘褚也就放了心。
她重新看向鏡麵,觀察了晏清和烏陵行視線所在的方向,也看了過去。
不一會兒,一股眩暈感襲來,不等她反應過來抵抗,再一瞬,她已經從鈞天帝陵到了熱鬨的人族街道。
佘褚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向前方看去。
然而還不等她將人族熱鬨的街景儘收眼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遠至近。
烏陵行穿著人族的衣袍,一頭烏發半挽成髻。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戾氣及不耐,有的隻有基於身份實力的矜傲。
佘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烏陵行,一時不由怔住。
而將惡鬼麵具掀開至頭上的烏陵行卻不等她發呆,他將手中的糖畫遞給她,挑眉道:“發什麼呆呢?是你答應要陪我來見神族第一美人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