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秋收(三合一 彆人家孩子蘇小丫(1 / 2)

帶著爹媽穿七零 醉魚仔 19714 字 11個月前

七月中旬, 前進大隊小學正式開學。

經過前期蘇月的畫餅,在以馬學文馬學武為代表的一乾小朋友眼裡:上學等於進城, 進城等於吃蛋糕。

所以, 他們抱著特彆積極的態度走進教室,開始還覺得老師講的課新奇好玩,上學還挺有意思。

直到上了兩天後——

怎麼又要上課?昨天不是上了嗎?

怎麼還要寫大字?怎麼還要背課文?

怎麼這也不能那也不能……哎呀老師怎麼還拿棍子!

生怕兩個女老師管不住一幫皮孩子, 馬老爺子特地讓大兒子削了一根長棍,代表所有家長發言:“不聽話就打!照死打!”

馬學文馬學武一乾小朋友:嗚嗚嗚當初說的上學不是這樣的啊!

在這個時候, 他們突然發現,不對啊, 說好的上學好上學妙上學呱呱叫,但是“小妹/老大呢?”

蘇月……蘇月當然是在忙正事了,她在研究一樣重要的東西——打穀機!

七月下旬,就進入了雙搶時節, 這是鄉下一年中最最最忙碌的時期。淮寧縣這邊偏南方,一年種兩季稻,在七月至八月,短短的時間內, 收割、犁田、插秧, 既要搶收早稻, 又要搶種晚稻。

時間緊迫,前進大隊的所有人都要下地,割稻的割稻, 拉車的拉車,打穀的打穀,一個個頂著太陽,沒一會兒功夫, 汗如雨下。

也是這時候,親眼看到,蘇月才意識到這個時代的農業生產和後世相差有多大。在後世,農用機械已經十分齊全,從種到耕,從收割到脫粒,幾乎所有過程都可以使用機械協助。

比如收割水稻,一台小型的收割機,一天能收割幾百畝地,在收割的同時還能直接將稻穀脫粒裝袋。

通常,早上開始收割,晚上一袋袋的稻穀就已經運到糧站。

而在這時候就不一樣了。

收割、運送、打穀、篩穀、曬穀、裝袋……每一步,都要靠人力,真的是印證了那句話“秋收時節,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馬蕙蘭和一幫婦女同誌就被分到了打穀小組,彆以為這活輕鬆,前進大隊隻有一台打穀機,還是腳踏式那種。

因為打穀機稀缺,隻有年紀大的人用,像馬蕙蘭蘇長河他們年輕人隻能分到連枷。

這是一種竹子製作出的農具,主要由連枷把、連枷軸、連枷板構成。

使用時,人拿著連枷把上下甩動,帶動連枷板旋轉,拍打場地上的稻穀,讓稻穀脫粒。

光想想,也知道這樣全靠人力打穀,得多累。

馬蕙蘭和蘇長河每天晚上,腰也酸腿也痛,胳膊都抬不起來,蘇月看了看,她爸媽的胳膊都浮腫了。

可是秋收才剛剛開始,地裡的水稻還有一大半沒有收割,這就意味著打穀這項工作還早著呢。

蘇月心想:這樣不行啊,天天這樣乾活,等兩月過去,爸媽還不得累趴下?

她就琢磨起打穀機來,不是隊裡腳踏式打穀機,而是柴油打穀機,一種半自動化,省時省力,更加方便,更加高效的機器。

蘇月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柴油打穀機,但是這種機器的原理並不複雜,隻是相當於在原來腳踏式打穀機的一邊裝上一個柴油發動機,用發動機代替腳踏板帶動齒輪轉動,進而帶動木滾筒轉動脫粒。

如果真的要改裝也不難,隻是柴油發動機不好找,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賣到。

這可不是後世,啥都能網購,蘇月有點愁。

秋收衛陽也在幫忙,他乾的是割稻的活,比蘇長河他們還能乾,他也比他倆更累。

但即便乾活勞累,下工後他還堅持補課,這幾天他卻發現“小老師”沒之前精神了,天天愁眉苦臉。

衛陽不由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擔心你爸媽?”

擔心也擔心,但愁的卻不是這事,蘇月歎氣,“咱公社有拖拉機嗎?”

“有啊。”

“那你說我要是想拆了拖拉機借裡麵的發動機用用,能成不?”

衛陽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怎麼還想拆拖拉機,他問:“……你覺得呢?”

“估計不成……”

蘇月自從穿來後都沒見過紅旗公社的拖拉機,這麼寶貝,怎麼可能讓她拆?

“唉,哪兒能弄到柴油發動機呢?”

衛陽不知道柴油發動機到底是什麼“雞”,不過他知道哪裡應該有這樣的東西。

他轉了轉手裡的鉛筆,挑眉笑道:“說點好話,小叔帶你去找。”

“小叔你最最最好啦!”

“就這?”

三個“最”還不好?蘇月掰著手指數,“小衛叔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聰明絕頂、智勇雙全,簡直就是前進大隊,不,紅旗公社社草非你莫屬!”

“那你爸呢?”衛陽瞥見蘇長河走過來,故意問道。

蘇月不假思索,“我爸老臘肉啦,哪像你風華正茂——”

“臭丫頭!”蘇長河很不滿,“你爸我才二十八,怎麼就成老臘肉啦?我就叫正當年!”

“是是是,您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蘇月左右逢源,哄了這個哄那個,深覺家裡有兩個男人真不容易。

第二天,衛陽兌現承諾,請假帶蘇月出去。

蘇長河滿口答應,還說:“彆急著回來,中午就在國營飯店吃,下午再回來。”

秋收這麼累,能躲一天是一天,衛陽這小子長得不顯小,就被當成成年人使,他自己也不知道偷偷懶,正好借著有事,跟閨女出去玩一天吧。

蘇月他們出來可不是玩,他們是辦正事的。

她坐在自行車後座,顛了一路,終於到了公社,衛陽把車騎進公社辦公院子,和人打了聲招呼,又帶著蘇月去坐客車。

蘇月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兒?”

“縣城。”

縣城?

“你要的東西機械廠應該能找到吧?”衛陽上回去縣城進行業務員選拔,就有意識地打聽各個廠子的消息,機械廠就是其中之一,還在裡麵認識了個人。

蘇月眼神亮了。

縣城的機械廠全名叫淮寧礦山機械廠,主要生產農用機械,也包括拖拉機,所以,衛陽聽到蘇月提起公社的拖拉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廠。

但是人家生產拖拉機,不代表人家賣給他們,這年頭的機械廠就是這麼牛.逼哄哄,要想買他們的東西,得有條子,沒有條子,根本不好使,更彆說,像蘇月他倆這樣的個人,根本不在人家機械廠的銷售範圍內。

蘇月能咋辦?她也不是奔著人家新發動機去的,人家願意賣,她還買不起呢。

她能考慮的隻有機械廠裡的廢舊發動機。

衛陽上次搭訕結識的人還挺好說話,他們說想找個報廢發動機,人真答應帶他們進倉庫,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塞了一包煙過去。

那人不覺得有什麼,他本來就是管後勤的,帶兩個人去倉庫看看,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還是廢舊品倉庫。說句不好聽的,這倉庫和廢品站沒啥兩樣,他們家屬院的一些熊孩子有時候還偷摸進來搬點東西賣了買糖吃。

這人和看管倉庫的老頭打了聲招呼,對衛陽蘇月兩人道:“行,你們進去吧,一個小時後我來找你們啊。”

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這倉庫看著也沒多大,還能找不完?

進倉庫前,蘇月是這樣想的,進去後,她:“!!”

該說不愧是倉庫嗎?滿滿當當,雜亂無章,左一堆“破銅”,右一堆“爛鐵”,甚至中間還塞著個報廢的小汽車。

話說,小汽車的發動機能用嗎?

衛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神奇侄女嗖鑽進了小汽車底,他驚道:“你乾啥?”

蘇月失望地爬出來,收獲了一身灰塵,“咳咳咳咳,找發動機呢!”

很可惜,小汽車就剩個空殼,裡麵被拆得乾乾淨淨。

蘇月給衛陽描述了一番發動機長什麼樣子,然後兩人分頭尋找,在爬上爬下、鑽進鑽出,成功變成兩隻小花貓後,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

一台被壓在角落的發動機,外麵包裹著一層黑色機油,臟汙不堪,看起來像丟在廢品站也沒人要的黑疙瘩。

蘇月找看門大爺借來螺絲刀鉗子等工具,又找了個破尼龍袋子擦外麵的機油,大概是年代久遠,機油頑固,根本擦不掉,還好有衛陽在,他力氣大。

“不用都擦,把螺絲和縫擦一擦。”

然後,她就開始拆,蘇月上輩子也碰過發動機,她也不確定行不行,隻是根據腦子裡記憶試試看。

衛陽倒是再次肯定了“神奇侄女”這個稱呼,這麼一大疙瘩,他幫著擰螺絲都不敢亂動,生怕碰到哪兒,她卻一點兒不擔心,還說,“沒事,拆吧,那應該是離合器……”

一個小時左右,機械廠“好心”同誌回來,就看到兩人蹲在倉庫裡,麵前不知道什麼玩意,給拆得七七八八了。

“好心”同誌:“這就是你們找的發動機?都報廢了,找這個乾什麼?這也不能用。”

衛陽長了一雙桃花眼,臉型也不是這個時代受歡迎的國字臉,裝也裝不出憨厚老實樣,隻能努力笑得淳樸。

他一副鄉下淳樸青年樣,道:“這不是好的也買不起,先弄個報廢機器回去試試……”

“好心”同誌也沒那麼關心他們拿這個乾什麼,反正都壞了,他們廠裡的師傅以前都看過,都報廢不知道多久了,既然這兩冤大頭想買,那就賣唄,賣個幾塊錢,分看門大爺一塊,剩下的就是他的外快。

蘇月衛陽掏了五塊五把報廢發動機帶走,順帶捎上一堆零配件,都是從另一個發動機上卸下來的,雙方都挺滿意。

對方覺得放在這兒就是廠子裡的東西,賣出去錢卻是他的。

蘇月則是心裡暗喜,她的小金庫攢了有十來塊,出來的時候全帶上了,沒想到才花一半就能買到。

省了錢,蘇月高興,大手一揮,表示要請小衛叔吃雪糕,以感謝回去的路上他做苦力。

衛陽:“那我謝謝你?”

“不用不用,咱倆誰跟誰?甭客氣!”

叔侄兩個一人一根牛奶冰棍,五分錢一根呢,邊上的大媽舍不得買,她家小孩看著他倆直流口水。

叔侄倆臉皮厚,權當沒看見,坐在供銷社旁邊的台階上,嗦得美滋滋。

彆說,大夏天,天氣炎熱,嗦上一支冰棍,從心裡涼爽,真過癮!

“是吧小衛叔?”

衛陽“嗯嗯”點頭,問她:“去吃飯嗎?”兩人一到縣城就直奔機械廠,忙到現在,飯點都快過了,還沒吃飯。

“吃。”

縣城的國營飯店比公社的可氣派多了,門臉就大一半,從老遠就能看見,蘇月一邊走,一邊往國營飯店看,這一看,趕緊頓住。

衛陽背著發動機,正走著,被她拽到一邊巷子裡,“乾嘛呢?”

“我小舅!”

馬向東?衛陽朝國營飯店張望,“哪兒呢?”

“那兒那兒!靠門邊那桌!”

衛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終於看到了,可是,“你小舅就你小舅唄,咱們躲啥呀?”

蘇月給了“你這人真沒眼色”的眼神,“躲的是我小舅嗎?關鍵的是坐他對麵的那個!一姑娘,看見沒?紮著麻花辮呢!”

蘇月趴在牆角,隻恨距離太遠,看不清那姑娘長啥樣,也讀不懂唇語,不知道他們在說啥,不過,她小舅怎麼回事啊?人姑娘說話呢,怎麼光顧著吃啊?

蘇月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衛陽都無奈了,他把背簍放地上,發動機一直背著,也不輕啊。

兩人就這麼蹲在牆角,愣是等馬向東和那個麻花辮姑娘離開,才出來。

衛陽拍拍褲子上灰,很不解,“你小舅不就和一女同誌吃飯嗎?咱們為什麼非要躲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蘇月可是有著充足的經驗,“像這種還不知道兩人到什麼程度的情況,咱們就算迎麵撞上我小舅,也得裝不認識,要不人家姑娘多尷尬。”

“不過我小舅不是來學技術的嗎?怎麼才來沒多久就沉迷女色啊?”

衛陽:“……你個小丫頭,懂的還挺多?”連沉迷女色都知道。

早上衛陽和閨女走的時候,蘇長河叮囑他倆彆急著回來,但他沒想到這兩人還真不急啊,這都下午下工了,咋還不回來?乾啥去了都?

蘇長河在村口張望了會兒,沒見人影,索性又去養殖場看看,等再回家,兩人終於回來了。

“嘖嘖這小臟貓哪家的啊?”

蘇月一手的機油痕跡,腮幫子上還有一道,她正拿著毛巾蹭,聽見這話,頭也沒抬道:“您家的唄!撿到的小臟貓不要丟,洗洗就變成大美妞!”

蘇長河憋不住笑了,“那大美妞今兒乾啥了?”

“秘密!”

蘇長河看向一旁直接在水井邊洗臉的衛陽,還沒開口,衛陽也道:“保密!”

“得,你倆成一夥了。”

蘇長河“哼”一聲,扭頭進廚房,找馬蕙蘭尋求安慰。

蘇月不是能憋住事的人,但是柴油打穀機還不知道能不能行,當然不能提前暴露。

她威脅衛陽,“不準說哦,不然明天補課就讓你朗讀小人書!”

朗讀小人書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糾錯方法,衛陽認字認半邊,不讀出來也不知道他哪個認錯,蘇月便想了個辦法,讓他讀出來,她聽著,哪個字不對,及時糾錯,及時標注。

但是小人書這玩意,對於十歲的孩子來說,讀出來很正常,可對於十五歲的“大人”來說,大聲朗讀,就略顯尷尬了。

尤其是,蘇長河馬蕙蘭拿這當飯後節目,聽了幾頁,故事沒講完,還讓他再往下讀。

所以,這招對衛陽來說,略管用。

“好,不說,不說。”

白天,兩個大人一個半大人出去乾活,蘇月就在家折騰發動機,拆了又裝,裝了又拆。

衛陽看她那眉頭緊皺的樣子,都在尋思,這個不成,要不要再給她找一個?

這天吃完晚飯,蘇長河馬蕙蘭在廚房裡收拾,兩人在院子裡補課,蘇月朝廚房看了一眼,招招手,示意衛陽靠近。

她小聲道:“今天晚上早點睡,淩晨三點集合!”

秋收這段日子,她爸媽通常五點多起床,隊裡人應該也大差不差,三點鐘打穀場上守夜的人估計也困了。

淩晨三點,兩人悄悄爬起來,拎著手電筒,扛著發動機就溜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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